藍眼信鴿飛回去半天,在日暮的時候才落到窗前。
年無憂伸手抓住它,撫了撫它潔白光滑的羽毛,從它赤紅色的光腳丫上接下小竹筒,然後雙手一送,看著它撲哧撲哧地飛走。
小紙條上寫得言簡意賅。
忘情水,落於城南刀客綢緞莊。
聽這名字便知道是在江湖上漂的,不過應該沒闖出什麼名堂,否則她不會沒聽過。
江湖上多的是不成名的小嘍嘍,她沒聽過他們,並不代表他們沒聽過她。
年無憂當即找來書舞,按著紙條上說的地址,讓她找去了。
書舞為難道:“人家是賣綢緞的,我問人家要忘情水,這該怎麼說?”
“廢話少說。”年無憂一拍胸脯,“直接報出我的名號。”
“那人家要說不認識你呢?”
這點年無憂沒想過,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書舞一肚子牢騷地走了,留下年無憂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宮殿裡。
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年無憂趴在視窗眯著眼睛,睡著睡著忽然聽到有人在哭,斷斷續續的是一個女子的抽泣聲,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循著聲音來到配殿門口,貼在門口聽了聽,這聲音好像是從裡面傳來的。她剛想推門進去,天空中忽然劃一道閃電,緊接著便是一陣轟鳴。年無憂猛然驚醒,耳朵裡已經聽不到哭泣聲,她不死心地貼在門口,這個時候雨點噼裡啪啦地砸下來,將所有細微的聲音都掩蓋了。
“無憂!無憂!”
一個聲音蓋過雨聲傳遞過來。
年無憂回頭一看,一把青紙傘已經飄到了眼前。
傘面被收起,露出了女子端莊秀麗的臉,沾了水滴,越發像盛開的花。
但是年無憂見了她卻並不高興。
“許瑤,怎麼是你?”
“書舞不再,我怕你餓著,也怕你無聊。”許瑤溫暖地笑著,握住她的手,“我來陪你說說話。”一邊說一邊拉著她往裡走。
“你現在可是許妃,跟我一個失寵被貶的答應交往,不怕辱沒了自己的身份嗎?”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許瑤笑著開啟食盒,“對我來說,你就是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年無憂,我最好的朋友。”
聽到朋友二字,年無憂的手指顫了顫。
她曾試過交朋友,也曾把她當成朋友,可是後來發現,這太難了,這是人才要解決難題,所以,難得她都不想做人了。
“你想當皇後嗎?”你年無憂開口問。
“沒想過。”許瑤一邊端盤子一邊隨口答應,“不過我聽說,皇後娘娘似乎要垮臺了。”
“你聽誰說的?”
“宮裡都在傳,臉太後娘娘都不再維護她了。”許瑤嘆了口氣,“當皇後也真是可憐。”
年無憂聽她這麼說,便放心了。
“如果我想你當皇後呢?”年無憂頓了頓,“你當嗎?”
許瑤愣了愣,莞爾一笑:“無憂,你真是想多了,不是我想不想當的問題,而是我的身份擺在那兒,皇上和諸位大臣是不可能同意的。”
年無憂托腮切了一聲,一群老匹夫。
“無憂,你怎麼還是這麼目中無人?”許瑤拍拍她的手背,“朝堂上的老人可都是功臣,為皇上為百姓都是立過大功的。”
“我呸,我看是為升官發財,為家裡年方十八的小老婆。”
“無憂!”許瑤急紅了臉,“這話怎麼能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