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拿是被憋醒的。
他漂在水面上,臉朝下,被浪花湧的顛來顛去。
醒過來的時候,他的頭腦已不是很清楚,連思考都做不到。
而且已經沒半分力氣掙扎。
只能像浮萍一樣,任由無法抵抗的力量摧殘著。
可就在基拿自暴自棄的時候。
身後飛來一個東西。
它貼著水面,速度不快,卻堅定無比。
無數浪水拍下,急欲將其擊垮打敗,但那東西矢志不渝,未因任何外在因素而變化分毫。
在其經過基拿身邊時,後者雖已沒法思考,但出於生命本能的求生欲,左手下意識抓了過去,並用手肘攬住它。
基拿用僅存的力氣,把對方拉近,將下巴墊在它身上。
在那雙毫無精神的眸子閉上前,他才發現這貼著海面飛行的東西,竟是個黑褐色的木頭大魚鉤。
……
臉上一陣刺痛。
精疲力盡的基拿,慢慢睜開眼睛。
入眼的沙灘上,有個大螃蟹,它正用自己碩大的蟹螯,對這位不速之客發起進攻。
剛剛察覺到的刺痛,正是這傢伙在用力夾基拿的鼻子。
抬手將其趕走,撐著沙地搖晃起身。
天色已微微明亮。
沙灘在前方延伸很遠,並漸漸變得寬闊,形成一條路。
在路的兩旁,是成排搭建統一樣式的房屋。
它們相互連線,底下用許多深入沙土的木樁撐著。
每間房屋都是兩層結構,探出的陽臺女牆,與屋頂前簷上,都掛著五顏六色的匾額。
這是……哪裡?
眼前這條街,與達瑪小鎮有些相似,但細看下,卻又讓基拿覺得兩者半點不一樣。
他的腦袋還嗡著,耳朵裡的海水,尚未完全流出。
於是只好原地蹦跳,希望藉此把耳朵裡的水,顛出來。
咦,那是?
拯救自己生命的木頭魚鉤,就靠在左側臨海的第一間房屋窗下。
它足有一米長,半圓弧的身軀很光滑,尾端也是平的,沒有勾刺。
基拿呆呆看它良久,隨後才開始打量這間地板都泡了水的房屋。
樁基高度明顯不足,門前廊上的淡青木板,已斑駁失色,掉漆十分嚴重。海水時退時漫,自地板間的縫隙滲出。
在木頭魚鉤前方,門把手旁,有個破破爛爛的椅子,四條腿壞了三條,剩下那條用石頭代替。
仰起臉,基拿看到了它的匾額名,海員沙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