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嘴就是帶著惱火的謾罵,他用力抹掉嘴角的血跡,看錶情很想把自己揍一頓:“搞成這樣也用力太猛了吧?!”
得了,這肯定是他們的喬伊斯無疑了。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在這句話裡默默用力強調了定語,死侍得意洋洋地嗨皮了會兒,這才想起要把室友扶起來。而終於掙紮著把zero留下的爛攤子搞定,喬伊斯隨便用袖子摸了把臉,隨即將目光集中在實驗室唯一沒有被損壞的大型電腦上,似乎對突然對它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但在發現面前這兩人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找他要個說法之後,又把眼神收了回來,坐在地上無奈攤手。
“你們想問什麼?”他盡可能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心虛的樣子,但從最終效果來看明顯失敗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雖然喬伊斯看起來確實一副飽受蹂.躪又可憐巴巴的樣子,可這並不會讓來自凜冬計程車兵心軟。巴基嚴肅地瞪著他,手裡還拿著空了的注射器,臉上輪番表達著‘我想抽你一頓’和‘你他媽最好給我說實話’的意思:“你從以前開始就和zero是兩個人格?”
“那家夥竟然跟你們說了?”有點詫異地抬起頭,隨即又蔫噠噠地低下。喬伊斯思考了一下垂死掙紮的可能,為了不被冬兵打成殘廢,最終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以前其實只有zero,我是這幾年才有意識的。”他這麼開口道:“具體那家夥為什麼會分裂出我,我不太記得了。當時九頭蛇讓你來這裡評估zero的狀態,其實就是因為我的剛剛出現,腦子還不太好使,而zero又把自己搞成了裡人格,暫時醒不過來,所以就那樣了。”
而這其實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無論是對zero,還是對他來說。
因為那不但意味著一個擁有了人性的殺手,還意味著最終會有的二選一的難題。
“我得看著他。”
聲音低了下去,像是疲憊的雛鳥趴在最初誕生的窩裡,在風雨裡守護著僅剩的餘溫。喬伊斯低頭看著沾滿血跡的雙手,無論其他人怎麼看待zero,如何恐懼他,害怕他,在他心裡,zero卻永遠都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我的出現讓原本最穩定的zero開始出現了基因崩潰的預兆,我不能就這樣放著他不管。”
他可以給他處理所有的爛攤子,可以成為他人性的基石,可以替他弄清楚他所渴望瞭解的一切。因為那也是在拯救著他自己。
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巴基看著狼狽卻難掩鋒利的那人,想起自己大腦裡剩不下什麼卻難得溫暖的回憶,突然有了同樣艱難探尋自我的共鳴。
“隨你的便吧。”他最終這麼淡淡地說道,“反正你想做什麼也從來不需要我的允許。”
“唉,別這麼生分嘛。”
代替喬伊斯這麼回答,對自己具有非常清醒的認知,以至於一直在旁邊乖巧閉嘴防止毀氣氛的死侍終於忍不住了。他蹲在室友身邊,捧著臉開心地看著對方,倒是並不在意室友突然精分了的問題,一開口就把正在往一個嚴肅的方向狂奔的氣氛給拉了回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就當自己多了個兒子唄……而且你兒子這麼牛逼,以後你看上哪個直接讓他給你搶回來,一家三口不就整整齊齊的了。”
“有道理。”而喬伊斯還在旁邊認真地點頭,似乎生怕氣不死對方一樣。
“……”
巴基覺得自己剛剛對這家夥的一腔擔憂簡直餵了狗。他看了看地上乖巧坐著的前殺手,又看了看捧著大臉笑得十分少女的死侍,金屬臂抽筋一般動了動,一時竟不知道該把它砸到哪個兔崽子臉上。
而就在他深入思考的時候。在三人身後,剛剛被zero扔出戰圈,又被冬兵踩斷了腿的那個嗨爪特工幽幽醒了過來,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敵人總是守恆的,十分敬業地摸出槍就要給對面來上一梭子。
但不幸的是,他要偷襲的人裡有兩個深諳此道的殺手,一個是打不死的變態,被一個爬都爬不起來的嗨爪偷襲成功了簡直是人生恥辱。於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巴基朝旁邊輕巧地挪了一步,正好把被自己擋住的嗨爪漏了出來。而喬伊斯手裡已經拿出了一把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小刀,在冬兵挪動的同時“刷”一下扔了出去,正好在他扣下扳機之前把他的爪子釘在了地上,入木三分,空氣裡頓時充滿了那人歇斯底裡的慘叫。
“太吵了。”死侍痛苦地伸手捂住了耳朵:“哈尼你不能直接讓他永遠閉嘴嗎?”
聳了聳肩,喬伊斯還沒答應,對面那個老老實實暈著不好非得把自己作死的嗨爪就又嚎了起來,語氣裡難以掩飾的憤恨隨著謾罵一起到達。
“操你,操你媽的,zero!!”
他憤恨地瞪著喬伊斯,眼底充滿了憎惡:“九頭蛇不會放過你這個叛徒!”
“謝謝,我也不會放過九頭蛇的。”
隨手又是一把小刀甩了過去,這次再也不會讓對方發出任何聲音。喬伊斯依然坐在地上,瀟灑地打了個帥氣的響指:
“還有,就算你想打我媽的主意。也別當著他的面說想艹他。”
巴基:“……”
空氣裡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在長達十秒的沉默之後,他深吸口氣,終于堅決而冷靜地把注射器砸到了對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