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聲說道,卻是不禁開口問道。
“你如何得知?”
“只要我細心去認,陛下便騙不了我的了。”
少女笑著說道,她眉眼彎彎,眼眸中盛著的晨曦微光便足以勝過一切璀璨而耀眼的星辰,她在將頭靠在男人的肩頸之上後,卻是沒有讓付峻看到她面上一絲一毫的不捨,聲音仍是清亮而微微柔和著的。
“我等陛下回來。”
少女微微仰頭吻著男人的面頰,幾乎微不可聞地說道。
“這一次陛下一定要回來。
男人緊了緊摟住她腰身的手,便壓抑著胸膛中最激湧不過的情緒暗啞說道。
“好,朕這一次一定回來。”
聽著這宛如昨昔的話語,少女眼中的淚花仍不住湧出,她壓抑著那不能抑制上湧著的傷悲說道。
“好,等陛下回來,我——
便入宮。”
最後的那三個字少女說得輕而慎重,卻字字都是出自肺腑的誠懇,付峻忍不住撫摸著懷中少女的秀發,他在她微揚的臉上留下輕輕一吻,再慎重無比地說道。
“好。”
而接下來的日子裡,男人早出晚歸,衛瑩幾乎再難在醒時遇見付峻,然而每每在睡眼迷濛之中,她總是能感覺到男人輕而又輕地在她面頰上落下一吻時的觸感。
而那一月無聲逼近,衛瑩沒有提出送那人出征,只是在大軍開出時,她定定在莊子裡站了一夜。
而在數不清多少個日夜過後,衛瑩仍是習慣在付峻緊握著她的手,帶她走過的每一處地方緩緩走過,然後懷想著付峻那時深深望向她的表情。
那人會回來嗎?
或許便會如同他還是付將軍一般,在那次出征之後,再也不會回返了吧。
心頭越來越多這般的念頭升起,就如同在她心中環繞不絕的魔障一般,不過短短兩月,少女的身形便瘦弱了不少,幾乎如同楊柳之姿的虛弱便如同西子捧心一般,在她的眉微微蹙起時,無論是莊子裡的誰,都有彷彿害怕驚著了她們這位弱柳扶風,姿容天絕的小姐的念頭。
“小姐……”
再一次看見衛瑩怔愣地望著一出發呆,眉煙終於忍不住心中擔憂地出聲勸道,卻不料只是這簡單的一句,彷彿便驚到了少女一般,只見衛瑩身子微晃著,眉煙只來得及將她扶在懷中。
“來人啊!”
意識昏沉著,聽見眉眼失了神一般驚恐的叫聲,一股淡淡的自厭感覺從她心中升起,衛瑩此時甚至忍不住想道。
若是這一昏過去便能永睡不醒,倒也能絕了這世上一切煩憂。
然而當她睜開眼時,見到的卻是圍著床旁的眉煙和大夫喜色湧上的一臉。
沒待她再問,那宮中來的禦醫便再恭敬不過地說道。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的脈象固然虛弱一些,胎脈雖不足三月,但夫人身體無恙,只要好好將養著身子,到時一定能平安誕下皇子的。”
就如同被著重錘一擊,衛瑩只覺她神智昏沉著,竟連太醫說了什麼一時也未能明白過來。
過了許久,那面容蒼白的女子墨發披散,眸中卻不自覺湧出點滴淚意道,她望著太醫問道。
“您是說,我腹中——
已有了孩子?”
彷彿全身一股熱流湧上,想到自己今天粥米未進,在小心翼翼地將手摸上自己沒有一點痕跡顯出的腹中時,就如同生怕驚著了其中孕育著的幼小生命一般,在這時衛瑩方才感覺到彷彿一個生命在此時已經和她融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