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參見陛下。”
然而不過一句話之間的功夫,男人便站起走下,九爪龍袍的底紋便出現在了衛瑩的面前。
“我在勤政閣裡等了一月。”
男人冰冷地出聲道,然而那雙手卻在說出那冰冷如寒潭般讓人顫慄的話語前,先一步將她拉近,然後強硬地不給她有任何掙脫間隙地將她摟入了懷中。
而摟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懷中,男人眼下微微透露出黑青的眼方才顯出疲憊之意地閉上。
“我每一日都以為你回來,然而你每一日都沒有來。”
絲毫不顧及自己面子的,付峻聲音低啞著,顯露出些許軟弱和疲憊地說道。
“瑩瑩,我都要以為,你的心便是石頭做的了。”
男人話中的疲憊透過那胸膛中的響動傳到衛瑩耳中,想到那人曾灰白地閉上眼,躺在棺材之中的景象,一股彷彿可能再次失去眼前之人的餘驚生澀地湧上她的心頭,衛瑩心中湧動著自己過去那些羞於提起的情思與話語,在那一刻,眼中的淚水似乎與那些情緒一般有著再難以忍住的沖湧而出的沖動。
她第一次主動地伸手生澀地回抱上男人的脊背,那寬厚而泛著熱度的脊背在她的手下,還泛著活生生的熱度。
他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衛瑩聲音輕柔著,卻帶上些許笑意說道。
“我也想了陛下許久,陛下為何不來找我?”
這幾乎是她第一次這般□□地坦誠著自己的心意,幾乎在直白地說出這話語的一顆,衛瑩忍不住羞紅了臉,她的面頰發燙著,為著禮教中從來沒有教導過她該如何回應著男子的這份深情。
然而無論如何羞澀,最終她仍然沒有放開抱緊男人的手。
心間冥冥的念頭湧動著,告訴著她,夠了,已經足夠了。
這已經是她千辛萬苦方才盼回來的人了,便是將自己的心意赤城地全部展露給他,那又如何?
世人眼中的流言蜚語,早在她明白有情之人難以相守那一刻,被她遠遠丟在腦後了。
……
而在重活這一世時,付峻遭受的便從來只有少女的冷言冷語,哪怕是他為大將軍那時,他與少女之間的情愫也從來是蘊而不發,而她只要對他笑上一刻,他便覺得已經能讓他忘記這一世擁有的所有憂愁了。
此時聽到那與坦誠心意無異的直白話語,付峻只覺頭重腳輕著,莫說身體的疲累了,四肢百骸中彷彿灌入讓他飄然若仙的感覺一般,那柔軟的含著少女尾音的那句話久久在他耳邊迴旋著,卻是連他在夢中都沒有奢望過能擁有的回應。
“瑩瑩,再說一遍,我想再聽一次……”
男人低頭蹭著她肩頸旁的秀發,動作極為生澀而輕柔,就如同是生怕她的推拒一般。
而拋開了一切猶疑膽怯,確認那便是自己今世認定之人後,衛瑩笑著說道,眼淚在話語說出口的那一刻簌然從眸中滾落。
“付峻,我等你許久了,一直沒等到你回來……付峻,你為何不早些回來……”
他可知在她在聽到他的死訊傳回時,是如何的痛不欲絕,是如何的還抱著世人眼中瘋狂的念頭等待著他的歸來?
少女帶著些許泣音的話語在男人強硬地吻中逐漸沒於無聲。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最初是隻有男人氣息在她唇齒之間湧動著恍惚而極為不真實的一吻,然後便是少女青澀地嘗試著回應的吻,然而她回應的動作一産生,男人本來就極難剋制的吐息一亂,到了最後,衛瑩幾乎是完全依靠著付峻緊錮的雙臂方才能勉強依仗在他的懷中,承受得了他幾乎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猛烈得彷彿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的吻。
在男人終於冷靜下來,將那吻逐漸轉換成和風驟雨般地纏綿之吻後,衛瑩只覺得自己躁動而不安的心終於緩緩平靜了下來,男人熟悉的氣息填滿她的唇齒,便是這世間再讓她心動不過的氣息和歸宿,在那一刻她幾乎如同一淌水一般要融化在幾乎被男人冷香氣息籠罩著的懷中。
而對於付峻而言,少女的生澀回應對他就如同是旱死的旅人終於等到從天而降的雨水一般,難以置信的欣喜和終於明白自己少女與他心意相同的確定的恍惚籠罩在他的身上,他幾乎是抵盡了畢生的纏綿和愛意,才能強忍住自己不將那懷中柔弱無骨的人揉進自己懷中。
直到此時,一個朦朧卻在夢中他都不敢深想的念頭出現在付峻心頭。
所以,他的瑩瑩,也是如他一般每時每刻都被那鑽入骨髓中的思念所縈繞甚至難以安眠,甚至無需他強留,也是心甘情願地願意呆在他身邊的嗎?
那一刻,湧動在骨子裡的酥麻之感幾乎讓付峻忘記了一切疲憊和勞累,望著少女的眼,他幾乎恨不得在眾人面前便將她永永遠遠打上只有他能擁有的標簽,他決不再允許有任何人將他們分離。
他們將生而同寢,死而同棺材,哪怕千秋萬代所有人都不複存在後,史書上也會永遠留下他和她的一筆,而這一切甚至在夢中他都不敢奢想的實現,似乎現在已經有了實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