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峻近乎自暴自棄地想到。
既然這樣,便讓他幹脆地將一個威逼她的惡人做到底吧,
他既然能讓她答應嫁予他一次,這一世換了一個身份重來,他也一定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他第二次。
付峻終於收起了話語中的所有情緒,他似乎再度變成了醉酒前那個疏離而冷淡的三皇子,眉宇間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刻意地收好。
然而他開口時,語氣中仍是透露出了些微沉的讓人想到彷彿將纏上的藤蔓一寸寸地撕扯開的彷彿將一切劇痛都掩藏起來的情感。
“我帶你去敷藥。”
衛瑩搖搖頭,她不明白在剛才那一剎那的沉默間,三皇子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然而她如今已經疲倦得似乎只剩下睜眼的力氣,已經沒有心思和這位三皇子再玩什麼體貼的把戲。
此時她說出口,話語中卻是帶著些遲疑地委婉勸道。
“這算不上是什麼傷勢,只是休息一日便能好全……”
然而這卻是少女的違心之語,付峻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在他前世時,曾見過少女無疑擦碰出來的傷勢,數天之後都仍未完全能好轉,而且她也說過她對於疼痛最為敏感。
想到自己竟然是造成少女這般傷勢的罪魁禍首,男人本就冷冽得幾乎讓人難以靠近的面色此時沉得更為冰冷,那沉沉籠罩下的氣勢幾乎嚇得人連呼吸都再難控制。
衛瑩雖還不至於如此,卻也識趣地收了未完的話語,就在她以為她還要陪三皇子在這裡繼續玩些海誓山盟的遊戲時,陡然間,她聽到了男人沉沉開口。
“好,我帶你去歇息。”
這句話宛如天籟一般讓衛瑩的一顆心終於能放下,不用再呆在這喜怒不定的三皇子旁邊,對她而言已經是天大不過的好事了。
如今哪怕她已認清了自己的位置,然而喜怒自然是不會隨著她理智的轉變而隨意調整的。對於三皇子,哪怕理智上她是認同自己需要盡力去討好他,方才能讓他盡心盡力地去做好那兩件事情,然而在感情上,她已經對這位喜怒不定的三皇子生出說不出的厭煩和抗拒來。
如今在得知自己擁有脫身的機會後,衛瑩甚至在想為什麼她不早想出這個法子。
而至於三皇子讓她歇息的原因,衛瑩沒有過多懷疑,想來也應該是看著她的身子脆弱得不堪一碰,那位陰沉不定的三皇子心中便生出了懶得應付她的厭煩感覺吧。
然而世間的大多數男子,在想要的東西沒有拿到手前,大概暫時還是不會對那件東西生出放棄之情的吧,所以現在現在生出的對於她這個無趣之人的厭煩,還是壓過了對她容貌的喜歡罷了。
這算不上是什麼驚訝之事,衛瑩心中也沒有對於三皇子喜新厭舊表現的傷感和痛恨,畢竟作為一個玩意,是不該在這位皇子前有什麼自視甚高的感覺的,無論三皇子喜新厭舊還是一時厭煩,對於她而言,都不過如同尋常草木過眼一般不能驚起她心中的絲毫波瀾。
畢竟,誰會在意一個只是將她當作玩意的人的感受呢?
確定了三皇子大概在短時間內還沒有違約的想法後,衛瑩平靜地想著,心中倒是沒有多少難過,反而在此時開始慶幸了她敏感的體質,而且開始覺得這方法日後可以作為讓她從陰晴不定的三皇子旁邊脫身的法子。
此時她的神態仍是沒有過多波動的,然而眉目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放鬆,仍是讓對她一顰一笑都極為敏感的付峻看了個正著。
付峻心中酸澀沉重,面上卻仍是風輕雲淡的冷冽冰寒神色。
“來人,帶夫人去正廂房中歇息。”
左右她以後也是這位三皇子的人,名聲在她的娘親眼中,大概也是比不過能夠攀得上三皇子重要的了,想到這裡,衛瑩消卻了心中的最後一絲遲疑,跟上了前面引路的僕人腳步。
在感覺到自己終於消失在那冰冷得彷彿凝結在她身上的視線中後,衛瑩終於長鬆了一口氣,此時她聽到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回頭一望,本來那被侍衛帶下的眉煙,已是哭得不成樣子地向她跑來。
“我還以為……”眉煙抽嗒著,過了許久方才能將自己的一句話說完全。
“我還以為,那惡人,把小姐……”
說到最後,眉煙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明明是她受的苦,然而眉煙表現得便如同經歷了這她想象的一切可怕事情一般,衛瑩知道眉煙性子膽小,此時真的是怕了,方才會哭得喘不上氣。
她忍耐著疲憊,強打起精神出聲安撫,終於讓眉煙止住了哭泣,然而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小心防備,守護在她身邊。
過了不久,在那僕人帶領之下,她們在一處房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