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還真是善於利用人心。
她轉頭看他,他笑得溫喏,真摯地說:“說說吧?”
她幹咳一聲,周圍除了他們也沒幾個觀眾,便直言直語,盡力讓他聽見:“我個人認為序幕比較出彩,中間的爆發點銜接的時候不大自然——對矛盾點的處理有些平淡了,爆發力度不夠。”
顧堯聽的認真,頷首點頭。
他沒打斷她,她便繼續說:“那個女高中生的角色,我當時在舞臺上表演這個劇目的時候演的也是這個角色——這個角色性格比較任性,潑辣,和她媽媽吵架那一幕,稍微顯得有些矯情了——力度過頭,反而……沒有讓我體會到任性。”
“那,可能是這個人物在這個點,心理活動就是很委屈,很傷心呢?”
“真正潑辣任性的人多半色厲內荏,再委屈都會為自己據理力爭——任性的人多半比較自大。”
“那你呢?”
她一怔:“我?”
他微笑,氣息很輕:“你自大嗎?”
她頭皮發麻,如履薄冰。
又被他牽著走了。
他唇角彎著,萬分愜意的模樣。她從他臉上除了笑容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嘲弄和譏諷的表情。
將戲謔玩的如此認真,真是步步為營。
她又想起那天在機場,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你現在這樣,是因為你不夠強,你自大又自負,你剛愎自用,所以才會被踩到腳下——連你姐姐都能來踩你一腳。”
她捏緊了拳,手心一片黏膩的冷汗,指甲掐入肉裡。
顧堯倒是出人意料地放過她,沒有再問了。
今天,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遠處舞臺上,演員接連出來謝幕,廳內響起一片零零散散的掌聲,頭頂的燈光陡然一明,亮得透徹。
飾演高中生的女演員接過話筒,發表感言。
“大家好,我叫周琪。我很喜歡這個劇本——今天廳內坐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大家來看我的表演。”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位女演員在她十五歲時演過的,這個劇本的作者也是她的父親。雖然她已經息影多年了,但我一直以她為目標前進。”
“我希望能有一天再在熒幕上看到她表演這個劇本。”
臺下掌聲響起。
演員們退場。
她瞪大了眼,呼吸急促。
“滿意嗎?”顧堯笑著。
她終於忍無可忍,從座位上騰的站起:“顧堯,你到底為什麼接近我?”
莊丹和裴北崢坐在後一排,察覺到他們的動靜,也紛紛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