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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他醒來一回,又彷彿被什麼力量拉扯著,再次跌入睡眠之中。
他做了個夢。
夢支離破碎的片段反複閃現——他終於能確定,那並不是虛假的夢境,而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夢見十三歲那年,他上初一,正逢一個悶熱的夏天。
熱氣騰騰的操場,日頭毒辣,蟬黏在樹上叫得很兇,吵得他頭痛。
他因前一天吃了爸爸沒做熟的西紅柿雞蛋面拉了肚子,臉色發青,申請提前請假回家,急匆匆地將生著斑駁鏽跡的腳踏車扔在樓下花叢,抱著肚子跑上樓。
想起來自己沒帶鑰匙的時候,卻驚喜地發現家門沒鎖。
那扇灰黑色地防盜門露出個約半條胳膊寬的門縫,他向前伸了伸頭,隱約能聞見女人的香水味。
是媽媽的香水味。
那時,他個頭還小,因兒時總是生病故而身形孱弱,稍一側身,毫不費勁便從門縫如遊魚般滑了進去。
十三歲的少年,眼前一地狼藉——女人噴滿香水的內衣物、色彩斑斕的外衣裙、七歪八倒的玫紅色高跟鞋,男人的皮帶、寶石藍色領帶、灰色襯衣,連同高跟鞋纏綿交疊在一起,五彩繽紛,洋洋灑灑鋪了一地。
他疑惑不已,往裡邁了兩步,接著從裡屋傳來了男女縱。欲歡情的喘息。
許是到了激情巔峰,他們叫得很大聲,大得連他的呼吸和心跳都一併淹沒在那個炎熱的夏日中。
哪怕他只有十三歲,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聲色俱全的這一幕驚得他瞠目結舌。他盯著地面那雙沾著灰的黑皮鞋,喘息也成了種負擔。
他知道,那不是爸爸的。
“宗讓!”
一道黑影閃現,是哥哥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低聲呼喚他,一隻手捂住他嘴,另一條胳膊一橫,夾著呆若木雞的他,將他整個人拖入門外。
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哥哥居高臨下地瞪他,一把將門果斷地按上,語氣嚴厲:“出去!”
“哥——媽媽她……我聽到……”
向來比自己有主見的哥哥揹著光站在樓道裡,抬頭看著灰濛濛的視窗,幹瘦而高的身形如鬼魅般,咬牙對他說:“不許說出去。”
“哥——”
後來沒幾天,爸媽離了婚。
他和哥哥跟著奶奶和爸爸,許是因為愧疚——或是覺得他們是拖累,媽媽說自己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
奶奶還天真的以為只是夫妻關系出了問題,左勸右勸,勸到兩方都沉默,奶奶只得不住地嘆氣,盯著他們的離婚協議書坐在沙發上掉眼淚。
再沒幾天,是個雨夜。
災難一般的一場雨,好似要傾覆整座城市。
雨水積在路面,高高沒過了半個車輪,幾近難行。爸爸喝醉了,在車裡說著胡話,開車回來時生了尋死的念頭,掉頭一頭撞在修了一半還未竣工的橋墩上。
爸爸死了。死於失血過多,搶救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