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動!”
出聲之人用的是帶著歐洲口音的西班牙語,隨著簡短的三個字,‘嘭嘭嘭’三聲槍鳴直入九霄!
艾倫帶來的幾個僱傭兵見此也飛快上前,不動聲色地擋在江淩苑的身前。
來的一行約莫十多人,身上穿的既不像北歐軍服,又不是一般的便服,為首的男人一臉絡腮胡,嗜血的眸子一一掃過店內的艾倫等人。
最終,那道視線停留在正瑟瑟發抖的店主身上,隨後一步步緩緩踏進門。
“嘿!夥計,聽說你手裡出貨了?”
男人怪異地低笑了兩聲,一把捏住店主那白皙的下巴,用勁之大,幾乎能讓人聽見下巴脫臼的聲音。
“啊……”慘叫聲破碎不堪,二十出頭的店主疼得面容扭曲,抓著江淩苑手臂的力道頓時一鬆。
“藏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這一點你不明白嗎?”流利的英文用緩慢的語調說出,其間滿含殺意。
“東西在哪?!”另一側,手持一把沖鋒的男人上前,不耐煩地一腳踢上店主的腿彎,槍口猝然頂上那緊繃著的後腦勺。
“夥計,聽明白了嗎?拿出來!”
店主悽慘地悶哼一聲,原本泛著複雜神情的目光陡然黯淡,如同亮光就此泯滅了一般,再次轉向江淩苑時,已經不帶半點求生慾望。
“老子再問一遍,貨在哪?”
一片充斥著硝煙味的沉默之中,江淩苑抿了抿唇,清越的嗓音忽然響起:
“貨嗎?當然在我手裡。”
流利的法式英文突兀地響起,這一道嗓音不急不緩,押著店主的北歐人猛地轉眼,同一時刻抬槍的手在觸及江淩苑的臉時,猛然僵住——
“華夏人?”
“這店裡的石頭我已經全部買下了,自然是全都在我這兒。”
空氣之中的殺氣更盛,一旁的艾倫悄然捏著手中的槍,凜冽的視線緊盯著圍在四周的北歐人。
“華夏小子。”為首的絡腮胡男人緊緊皺眉,抬眼將江淩苑從上至下打量一邊,粗獷的語調彷彿帶著血腥味。
“這一整條街都是屬於我們的。”
“可我付了錢,不是嗎?”
“你!”周圍的槍口驀地抬起,齊齊指向淡定如山的江淩苑幾人。
為首的男人繃著臉,額角青筋反複跳了多次,看著江淩苑的眼神幾番閃爍之後,緩慢地擠出一句十分坎坷的中文:
“留下貨,你走,別以為、我們真的不敢、殺華夏人。”華夏人三個字被格外加重,明顯帶著幾分不甘的意味。
“若我今天非要帶走這東西呢?”怪不得這店主先前見艾倫和戴維時有些恐懼,隨後在看見看她卻平靜了下來。
大概先是以為她們又是一夥強取豪奪的北歐人,後來在看見她的時候卻抱了些僥幸心理,隱隱約約將‘店裡有貨’的資訊透露了出來。
想必定然是平日受著北歐人的控制,所以這店主將品質較好的石頭藏了起來,見她是華夏人的身份又看穿了他的意思,才做出了孤注一擲的決定——
而她買下店裡所有石頭的舉動正好應了店主的心意,這人應該巴不得趁機處理了所有的東西一走了之,只是沒料到這一夥北歐人這麼快收到了訊息,轉眼間已經上了門來。
“那麼,留下你的命。”為首的男人冷笑一聲,陰鷙的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艾倫神色緊繃,扣著扳機的手指輕微一顫。
江淩苑悄然抿緊了唇角,垂下的手朝身後人示意的同時,一雙諜眼緊緊鎖住眼前為首的北歐男人,手中隨後拿過一塊開過的石頭殘渣,緩緩放到兩人的視線交彙之間。
手中的石頭很是尖利,她緊捏著邊緣的指尖被割出血來,一滴圓潤的血珠沾上石頭表面,在店內燈光之下瀲灩流彩。
她眸光微轉,面不改色地逐字逐句道:
“這家店裡的所有石頭我都已經買下了,包括,這位店主。”
“你……留下……”絡腮胡的男人眼神隱隱掙紮了幾下,瞪得圓滾滾地與她對視著,口中說出的話卻破碎不堪。
“這條街上有貨的商鋪多的是,比如,那一家——”抬手一指,遙遙指向了最遠的角落處,一間門扉緊閉的小商鋪。
江淩苑面無表情,只一雙眼睛緊緊禁錮著眼前男人的視線,兩相對視著久久不曾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