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瓜臉上也有些緊張,但是她穩穩神兒,對二鼻子說:“他們已經炸了山了,現在又要來殺我們。我們沒有直接下死手已經夠對得起他們了。對我們來說,現在快點回村子裡找大夫才是最重要的。”
“沒錯沒錯,回村兒回村兒。”二鼻子忽然覺得,他姐真是個狠角色。
炸山過後,除了老龍口雪山塌了之外,它周圍的的整個地貌,也發生了很大改變。巨大的爆炸引發了雪崩,原本下山的路現在被厚厚的雪覆蓋了。同時,爆炸使得脆弱的冰面開裂了,形成了幾個冰縫,其中有一個兩米多寬的冰縫,正橫亙在菜瓜和二鼻子之間。
“這才走了幾步啊,都兩三條冰封了,這條還這麼寬。這些炸山的人真該好好給些教訓。”二鼻子氣憤地說。
“也不是很寬,咱們平時也不是沒有跨過這麼寬的冰縫。”
沒錯,平時打獵時,這點距離的冰縫根本不在話下。二鼻子很輕松地跨過冰縫,在到達對岸時滑了一下,摔在地上。他揉揉摔痛了的大腿,再回過頭看他姐時,那一幕,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雪已經停了,但風反而更大了,呼號著在菜瓜耳邊咆哮。她看著二鼻子跨過冰縫,又看他摔了一跤,便想趕緊過去扶他起來。正在這時,她忽然從呼號的狂風中,感受到了來自後方的殺意。
那個姓陳的沒有暈過去,他拿著那塊敲擊在他太陽xue的石頭,悄悄跟在菜瓜後面,在她因為擔心二鼻子而沒有防備的時候,猛力地敲向菜瓜的頭。菜瓜從小就是在搏鬥中長大的,與二鼻子打架,與野獸搏鬥,也與人搏鬥。她身體的肌肉,已經有了自我防衛的慣性。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在石頭砸下來的那一瞬間,菜瓜一側身,抓住他的臂膀,還是那一招,將他整個人向前摔。然而,在條件反射下行動的她,根本無法顧及到,前方是寬兩米多的冰縫,更沒有預料到,在生死關頭,姓陳的男人,緊緊抱住了菜瓜將他摔下的手臂。等回過神來,她只看到二鼻子爬起來時驚恐的眼神一晃而過,自己已向冰縫下墜去。
“二鼻子!去找醫生!相信我!不用管我!”她在下墜的過程中,向二鼻子呼喊,忽然明白了在下天坑時,張保慶隔斷繩子並向自己喊“相信我”的原因,那是要告訴對方,不要做傻事,要活著。
當張保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與楊燁躺在相鄰的兩個病床上,楊燁還沒有醒,身邊只有走來走去的護士,一個眼熟的人都沒找到。
“醒了?感覺怎麼樣?”年輕的小護士問。“你們命真大,幸虧他們地質隊有應急的藥品,否則你們就得在從村衛生所轉到我們醫院的路上燒壞腦子了。”
“怎麼只有我和楊燁兩個人?沒有人在這裡陪護嗎?”張保慶有些疑惑。
“怎麼沒有,把你倆送來的時候,來了十幾好人呢,不過聽說有個跟你們一起的小姑娘掉到冰縫裡去了,就都回去找人了。剩了一個小姑娘在這兒照顧你們。”
掉到冰縫的小姑娘?留下來照顧我們的小姑娘?菜瓜呢?張保慶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種不安從心底湧上來。
正說著,小紅果推門而入,手上提著兩個飯盒,看見張保清醒了,急忙走過來。
“張保慶,你終於醒了……”
小紅果在這裡,那掉到冰縫的小姑娘呢?
他的腦袋還有些疼,還有些氣喘,想咳嗽。他有些聽不清小紅果在自己耳邊說這些什麼。
“菜瓜呢?”他的聲音有些顫。
“菜瓜……”小紅果的聲音裡,也充滿了顫抖。“菜瓜在回村兒找救援的時候,掉到冰縫裡去了,現在大家都在找。你放心,一定能找到。”
他聽不下去之後小紅果在說什麼了,他一把拔掉左手背上輸液用的針管,掀開被子,就要往外走。
小護士原本要狠狠地教訓他,可看到他充血的雙眼和暴起青筋的額頭,還有那在眼中積蓄的淚水,便知道,這個人一定失去什麼重要的人了。她只能和小紅果一起攔在病弱的張保慶面前,讓他冷靜一點。
正在這時,二樓的窗下,傳來鼎沸的人聲。有熟悉的聲音夾雜其中,是二鼻子,正在呼喊他姐的名字,帶著濃重的哭腔。
找到了!菜瓜找到了!她一定受了很重的傷,不然二鼻子不會哭成這樣。不過可以好的,可以好的。
他拉開攔著自己的小紅果,看著她的眼睛說:“小紅果,還是你告訴我我對菜瓜的感情的,你一定不會攔我的對吧。而且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至少不用再床上躺著了,我就去看看菜瓜,看看她怎麼樣了,傷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能好。我就去和二鼻子說兩句話,我立刻就回來,行嗎。”他在害怕,害怕一些自己刻意迴避的東西。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眼淚從通紅的眼眶中奔湧而出。他弓著背,好像胸腔裡很痛,痛得想要劇烈地咳嗽。
小紅果拉掉眼中的淚水,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