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藹的點頭,“醒了就在房間裡多休息會兒吧。”
我雙手合十向他道謝,“謝謝您救了我們。”
他笑著搖頭,“是我們的船剛好航行到這裡。”
我看見他從過道走了過去,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嘿!看什麼呢?吃飯啦。”
“沒什麼,就覺得我們實在太幸運。”鼻尖終於不再繚繞著濃重的血腥味,而變成噴噴的大米飯菜香,我利落接過雲滿手中託盤端進屋擱在桌子上,坐下低頭開始狼吞虎嚥。
等到抬頭時,盤子裡只剩下一片狼藉,還有雲滿一臉掙紮欲言又止的糾結表情。
我一根手指頭沾了沾落在嘴巴的一粒米給黏進嘴裡,順便打了嗝,“想說什麼……”
雲滿從欣賞我吃飯的角度上回神,擺手答“……沒什麼,就先前糾結於我吃相太難看,剛剛灑脫了。”
……
我掃了他一眼,察覺雲滿身上的衣服換了,又低頭看了看我的,也換上了幹淨的男子布衣,疑惑,“你換的?”
雲滿搖頭,“我只換了自己的衣服,你和露娜是洛亞威船長讓廚房那位波波菘阿嬸來換的,”
“就是剛剛經過的老人家?”
雲滿點頭如搗蒜,“嗯嗯。”
“哦,那你知道爺爺他們在哪個房間嗎?”
雲滿雙手托腮,“就在隔壁挨著的幾間。”
我拍著雲滿的肩膀,示意麵前的殘羹剩飯,“替我收拾下洗洗涮涮,我先去爺爺那裡”說完就飆了,
爺爺他們果然還沒醒,聽雲滿提過,他們比我上來的遲,爺爺是被尼爾給救上來的,剛一上來就累的昏睡過去。
我依次去看了他們,幾乎是感動涕零的,他們不僅救了我們,還給我們換了濕衣服,估計我們那種染滿血腥臭味的衣服,就算浸泡過水,多聞幾下還是會吐,無怪乎我們命大,原來是趕上了好人家。
我暗暗打算,下次見面非帶抱住那位老人家的腿好好感謝一番才是。
這真是一艘大船,我們每個人都被安置一間單房裡,裡面空間雖然不大,但備置齊全,大到桌椅床榻,小到飲水的器皿蠟燭。
連被褥都是新的,暖烘烘的幹淨的被褥子。
順著長廊過道走出了船艙,映入眼簾的是在海上掀起的三支白色大船帆,迎風鼓動著主導方向,甲板上的水手都在忙著,熟練的操動著繩索前行。
靠著桅杆坐落在左舷甲板上的人,是唯一空閑的人,他的左手搭在一隻屈起的膝蓋邊,從邊緣隨意垂了下去,另一隻手裡好像捏了個東西,指尖向裡打彎摩挲,隱約劃過點點白芒,面朝大海觀望,冷漠的背景,超凡而孤高,
海上的風聲過大,嗖嗖颳起了他身後的黑風衣,正是之前在海底遇見的人。
我走了過去,覺得和他經歷了一場生死決難算是有緣了,雖然次次遇難,他總是顯得懶得出手,到底還是相救了,歸結情理之衷,我該去向他說上一番感之肺腑的話,以此聊表感謝,
停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我朝他雙手合十作了我們那兒標準的禮,“謝謝救了我們。”
他側著臉眺望海面,下巴與耳郭之間形成一道冰冷的弧度,並沒有回轉掃我一眼,估計任何人在他面前可能都沒什麼存在感。
他的表現並非是對人傲嬌的不屑一顧,真得是那種懶得理你的狀況……
於是謝謝也說了,置於他理是不理,還是懶得理,反正我是說了,覺得還是退離現場,別妨礙他的視線較好。
我很是識時務的腳跟向後挪移,來了個標準的小心翼翼轉身姿勢,準備踏步行至船艙內睡覺。
“等等……”
他意外的喊住了我,我有點欣喜的轉回去,毫無疑問我早就被這個人的神秘勾起了嚴重的無可救藥的好奇心,
“有事?”我笑問,
“你的”他向我拋來一個東西,我利落的抓住翻開手掌,看見了那個始終沒有融化的雪花,正渙著晶瑩剔透的光安然的躺在掌心裡。
“怎麼會在你……”我凝視著他重新轉過去的側顏,下意識就問,沒說完就從眼角瞥到衣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應該是他在那堆我換掉的髒衣服裡摸到的,可我簡直難以想象他會幹這種事。
遂又推翻了這種想法,用‘應該是碰巧撿到的’說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