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二年五月,吳夢迴到基隆港,甫一下船,景靈飛奔過來,也不管迎接的燕肅和一眾官人在場,拉著吳夢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圈裡紅紅的。
吳夢安撫道:“夫人,為夫可是未曾少塊肉吧,還給你帶了一個大大的金簪。”說罷變戲法的似的張開手掌,一隻黃燦燦的金簪出現在手掌中。
景靈摸著金簪,心花怒放,吳夢笑吟吟的給她插在了髮髻上,林貴平正準備乘坐海船去豐原縣,看到眼前這一幕便取笑道:“大庭廣眾之下這做師父的和娘子親親熱熱,卿卿我我,渾不知自家弟子卻在水深火熱之中,差點一命嗚呼,當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
景靈大羞,吳夢疑惑的望向林貴平道:“君烈,此話怎講,某哪個弟子差點一命嗚呼?”
林貴平笑道:“還不是為了些兒女情長之事,甚是不爽利,某才懶得說,回來再與你敘舊。景娘子知曉你那弟子的事情,且讓她與你細細道來,某就告辭先走了。”
說罷抱了抱拳走上棧橋,往貨船而去,吳夢又望向燕肅等人,誰知眾人盡皆低頭不語。
景靈嘆了口氣道:“是那張巖林的事,鬧得基隆縣沸沸揚揚,先回家吧,睿哥兒前兩日也回來了,此刻應在家中,且到了海邊小築再與你細說。”
與燕肅等人告別後,兩人回到海邊小築,一進門就看到小青和丁睿正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麼,兩人均是一臉氣憤。
吳夢笑道:“呦呵,兩個小傢伙今日怎的不去上工,在此處生什麼悶氣啊。”
小青上前接過軍士手中的行囊,嚷嚷道:“還不是臺灣府出了個忘恩負義的賤人,先生,你可要主持公道,為張巖林出口惡氣。”
吳夢進到屋內,接過丁睿遞來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對兩人說道:“坐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丁睿對小青道:“我才剛回幾日,不是很知情,還是青姐兒來說吧。”
小青一臉的憤憤不平,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且說那張巖林和柳蘇在東京城兩情相悅,後來張巖林去了洪澤湖工坊也是書信不斷,趁著試驗新出廠之蒸汽車船的機會十二月底又偷偷的跑到京師去了一趟,兩人隨即私定終身。
張巖林原準備今年三月回到臺灣後便稟告三位師父,上柳家提親,誰知事情突起變故。
二月二十日,從東京城下來的蒸汽車船停靠在洪澤湖維修工坊,望眼欲穿的張巖林匆匆跳上車船,問綱首道:“綱首,今日可有某的書信。”
綱首搖了搖頭道:“此處只有送往淮陰、揚州的官府文書,卻是無都管的書信。”
張巖林心中一涼,原本每隔幾日總有蒸汽車船攜帶柳蘇情意綿綿的書信下來,可自元月底柳蘇來過一封語氣頗為淡薄的書信後,便再也無一絲音訊!
張巖林隱隱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安排好手上的事情,匆匆坐上蒸汽車船趕往東京城。
二月底的東京城內春雨綿綿,張巖林一身長袍被雨水淋透,他毫不在意,腳步匆匆邁入臺灣精品鋪子,鋪子裡的夥計和小娘子們抬頭一看是張巖林,互相對視幾眼,尷尬的笑著打了聲招呼。
張巖林問道:“柳娘子呢?”鋪子裡姑娘和夥計們一個個低頭不吭聲。
張巖林大急,大聲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爾等怎的一個個都不吭氣,要急死某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