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此景,景靈奇怪的問道:“先生,如此之好的地界,為何不多開些商鋪,能賺多少銀錢、收多少商稅。”
吳夢笑道:“此處皆為軍營,東京城有十幾萬禁軍,加上家眷足有七十萬人。這處不是沒有店鋪酒肆,只是極少,禁軍和家眷都在軍營裡食宿,很少出來買物什,只有家眷偶爾才會出來逛逛東京城。”
丁睿抬眼望了望,很是遺憾的說道:“太可惜了,如此之好的地方做軍營,真是浪費了。”
吳夢心道誰叫太宗皇帝怕死呢,城外、外城、內城都駐紮有禁軍,還設有外城牆、內城牆、皇宮城牆,真是裡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結果把千古仁宗趙禎像金絲鳥般困在了皇城裡。
後來唯一一個不顧大臣反對,喜歡出去遊逛的皇帝——宋徽宗又是個貪圖享受的昏君,不但沒有體會到民生的艱苦,反倒風流韻事不斷,結果斷送了大好的華夏江山。
吳夢指點著四周的坊市道:“此處住著數以萬計的禁軍軍士和家眷,還有不少工坊,我等雖然進不去,但是某卻是知曉此處頗為擁擠,幸好駐泊禁軍須輪流出外戍衛邊疆,所以還勉強能住下這許多人。軍營裡又嚴禁帶酒肉進去,故此處的市場頗為蕭條。”
牛車沿著大街一直走到城牆根的流杯亭,一路上果然只看到家眷和禁軍,坊市所有大門都有禁軍衛士值守。
吳夢吩咐牛車車伕掉頭往回走,丁睿指向一個手裡拎著酒罈子,大搖大擺走進坊市大門的軍士,好奇的問道:“師父,你不是說軍營裡不允許帶酒肉麼,那軍士不就帶進去了。”
吳夢扭頭看了看,笑道:“天下承平日久,禁軍的軍紀可不比立國初年了,只怕鬆弛了不少。其實禁軍家眷駐地喝酒吃肉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哪有不允許士兵平日旬休時喝酒吃肉的,即便坊市裡禁了,他們跑到酒肆飯鋪還不是照喝不誤。此處日暮時分便會關閉坊門嚴禁出入,東京城裡少了幾十萬禁軍和家眷逛夜市,真是白白喪失了商機。”
這下連李五都直嘆可惜了,幾十萬人能夠有多大的購買力是個豬頭都能知曉,可惜東京城就這麼放過了夜市一大批客源。
丁睿搔了搔頭問道:“師父,禁軍家眷住在東京城裡,可城裡哪有這麼多活幹?”
吳夢笑著指了指景靈、李五、丁睿和馬車伕幾人說道:“禁軍之家眷便是靠你們這些人交稅養活,家眷們不得出外經商做工,只能呆在軍營裡吃現成的,最多是幫自己當家的縫補漿洗衣物,說的不好聽,簡直像臺灣島上養豬一般。”
真宗和仁宗初中期北宋的物價不高,禁軍軍餉加上所發的糧米布匹、菜食摺合成銅錢一歲有二三十貫錢,完全能夠養活全家,逢年過節還有額外的不菲賞賜。
到了慶曆年間以後,物價飛漲,禁軍還勉強可維持,薪俸低的廂軍可就真是貧困潦倒了。
景靈、丁睿、李五三人嘴巴張的老大,簡直可以塞進一個鴨蛋,吳夢看見他們驚訝的模樣不由哈哈笑道:“是不是不相信啊,若是不信可問問這位車老大,看某家是否亂說的。”
丁睿搖頭道:“師父,弟子不是不信,禁軍的渾家也有不少,若是用來紡織棉布、麻布,做做針線活不是更好,既增加了禁軍家中的收入,朝廷也可減少些軍餉開支,此處的坊市若是全部用來作為商鋪,每月租金商稅絕對不少,一減一增之下,朝廷歲入不增加幾百萬貫麼?”
吳夢也搖了搖頭道:“何止幾百萬貫啊,也不知是哪個缺根弦的制定瞭如此國策,簡直是貽害天下百姓。”
吳夢又吩咐牛車伕出內城去往西大街的民居,牛車向東拐彎沿著御街一路南行出了內城的朱雀門。
東京城只有內城才是夯實的土路或是石板路,外城的就是普通的土路,此時天久不下雨,出了內城後秋風一起四處皆是塵土飛揚。
牛車過了龍津橋然後右拐進了西大街,吳夢吩咐停車,李五將吳夢背下了牛車放在輪椅上,丁睿掏出銅錢結了車費。
吳夢指著前方一片密集的三層木製閣樓道:“那便是東京城裡的民宅,東京城的房主將此處出租給在城裡做活的幫工們住,我等去瞧瞧底層之百姓住的是何等光景。”
景靈奇道:“先生,你是第一次來京師,為何對東京城如此熟悉?”
吳夢心道總不能說自己看過《北宋東京城佈局研究》這本書吧,於是呵呵一笑,神秘的說道:“山人掐指一算便知天下事,如何個演算法那自是天機不可洩露,不可說,不可說。”
景靈鼻子一哼道:“不說就不說,神氣什麼。”
民居從大街上看去還馬馬虎虎,可走到背面後到處汙水橫流,陰暗處屎尿都有。
景靈生性愛潔,聞到這腌臢的氣味連忙捂住了口鼻,皺起了眉頭。
吳夢笑道:“夫人,這還算好的,極西之地有個歐羅巴州,那處許多小國的馬匹都不繫糞兜,連都城大街上到處都是屎尿齊流,定然讓你噁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