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三年1018年)六月初,吳夢正在學堂授課,卻看到課室後門處坐了幾個身著白色儒袍的書生。
他們都是年方二十上下年紀,正凝神聽著自己授課,吳夢也沒理會。
自天禧二年蘇州的店鋪普遍採用阿拉伯數字記賬開始,吳山學堂聲名鵲起,經常有學子慕名而來聽課。
其中就有一個士子叫做鄭戩,蘇州本地人氏,他得知吳山學堂的名聲後,年初之時便經常來聽數算之法,吳夢也懶的管他,隨便他如何旁聽。
他從歷史上就知道鄭戩此人雖然方正,卻是相當固執,上次與他隨便閒扯了幾句,只盼他能改掉些固執,多多接受些新生事物,大宋也會多一名能臣,平日裡便吩咐食堂給他提供些飯食。
待到下課,丁睿推著吳夢出來,幾個書生紛紛上前拱手致意,吳夢微笑著回禮,鄭戩拱手行禮道:“吳先生,這些都是大宋的儒家士子,待學生為你一一介紹。”
“這位名叫葉清臣,年方十八,長洲縣本地人氏,自幼飽讀詩書,文采頗佳,來年定能等上皇榜。”
一個濃眉大眼,鼻樑高挺的少年書生趕緊上前行禮道:“道卿參見先生,先生萬勿聽天休兄胡亂說道,學生才疏學淺,先生在蘇州大名鼎鼎,還請先生多多賜教。”
吳夢笑道:“在下也不過識得小道而已,賜教可不敢當。”
“這位姓張名先,字子野,湖州人,特意從湖州跑來向先生求教。”
張先趕緊上前,笑嘻嘻的行了禮之後,指著自己屁股上兩塊黑印道:“先生,子野可是坐煤球工坊運煤的大帆船過來此處,剛上岸就碰到天休兄,這袍子還未來得及更換,請先生見諒。”
眾人看到他屁股上的兩塊黑印,不由哈哈大笑,吳夢不由啼笑皆非,心道這張先倒也是個爽直之人。
“這位姓吳名感,正在寒窗攻讀,才學過人,將來必是我大宋的青年才俊。”
呵呵,吳夢來了興趣,居然和自己一字之差。
吳感上前笑道:“孝之見過先生,在下與先生一字之差,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
吳夢看了看吳感,見他儒袍破舊,顯然家中貧困,但一臉正氣,不是那阿諛奉承之輩,估計以後走入仕途也不會太順暢。
吳夢拱了拱手道:“呵呵,那就不必多禮,當這裡是你自家便好。”
鄭戩正要介紹最後一位,左看右看沒看到人,卻不料從他身後跳出來一個少年道:“天休兄別找了,小子在此。”
他跳脫的跑到吳夢跟前長揖一禮道:“小子林石見過先生,不知先生可否收小子為徒。”
吳夢聽到這跳脫少年叫做林石,不禁下了一跳,這人他可不敢收為徒弟,趕緊笑道:“少年人,不必自謙,我等互相討教。”
林石耍起了無賴道:“先生,天休兄知曉小子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子今日定要行拜師禮。”
吳夢心道你還真不愧是功利學派的祖師爺,他哈哈笑道:“好,某就看看你怎麼個不達目的不罷休。”
眾人沒來之前,還有些怕這位深居簡出的高人是個性格孤僻之人,現下見吳夢性格開通,甚是隨和,不由放鬆下來,與吳夢互相恭維著開些玩笑。
吳夢見幾位都是站著說話,忙對李五道:“你且去開啟那間大閣子,大家一起去閣子裡吃吃茶敘話,睿哥兒,你去下食堂,讓廚子做些好菜食,這裡眾人可都是大宋未來的棟樑之才,可要招待好了。”
眾人紛紛謙虛:“不敢、不敢,先生過獎了。”
吳夢其實只聽過鄭戩和葉清臣的大名,並不熟悉他們的過往,林石他略知一二的,他可是南宋有名的功利學派永嘉學派的開山鼻祖,號稱宋初四子之一。
眾人來到閣子坐下,景靈遠遠看到來了不少客人,趕緊喚來小青,兩人煮了茶水端上,幾個書生看到景靈的絕世容顏,不由個個眼神一滯。
景靈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她嫣然一笑道:“各位官人慢用,小女子告退。”說罷福了一福,帶著小青退下。
只有鄭戩來得多了已經習慣,他見幾人一副豬哥像,便使勁“嗯哼”一聲,端起茶碗道:“先生賜茶水,還不趕緊品嚐。”
幾個血氣方剛的書生們才回過神來,紛紛起身道謝,喝茶掩飾尷尬。
吳夢也不以為意,大家都是從年輕時代走過,看到靚麗的美女都有走神之時。
吳夢待幾位用了茶水,抱拳問道:“不知幾位仁兄今日來到吳山學堂有何賜教?或是有想法為學堂的學童授課?”
葉清臣抱拳道:“先生,我等是來請教先生學問的,自先生來到此處已近三年,蘇州城的變化日新月異,我等上月曾聚集在安吉州子野家中,對照蘇州之治與聖人之言,發覺頗有不合之處,故約定今日上門討教。”
林石嚷道:“我可不是來討教的,我是來上課的。”
吳夢看著這調皮的林石,實在無法把他和那祖師一類的人物聯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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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戩斥道:“本是不帶你來的,若是再在先生面前放肆,休怪某將你送回瑞安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