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冕看著曾通判心裡直搖頭,這傢伙年紀比老夫小了二十歲,腦筋還不如老夫轉的快。
於是回答道:“查賬,清點所有賬簿,按獲利多少給出買撲的分子,織造官坊做出的絹遠不如民間作坊,不是三司統購,早就銷聲匿跡了。凡不涉及軍務、雪鹽、器械的官坊一律照此處理,工匠們退出差役,工錢高低與州衙、縣衙何干,其他州府縣衙有何話說?”
籤判站起身來問道:“知州此法確是良法,可衙門、運河碼頭、雪鹽、武備、器械等處的差役又如何處置?”
孫冕問道:“如今碼頭差役月錢多少?漕運廂軍俸祿多少?”
籤判回答道:“碼頭差役月錢不等,最多五百錢,最少三百錢,漕運廂軍略高,最少也有八百錢,有祿米和軍服,還有兩家商鋪的糧券。”
孫冕笑道:“有何難搞,官坊工匠工錢提高,其他差役自然也要提高,每人每月補三四百錢,但不可在官府內發放,自合營工坊走賬發放,瞞天過海。”
王嘉言佩服道:“還是知州想得周到,如此一來既平息了工匠的牢騷,其餘州縣也必無異議。”
孫冕搖搖頭道:“這卻不是老夫想得周到,是瀟湘館官私合營的方式提醒了老夫,那吳夢吳昕頌真是個奇人啊!老夫私下走賬的法子如去歲一樣,還是裱糊之法,且行且看吧。來年開年後其他縣衙也須逐步進行改制,錢財不夠的州衙予以補貼,至於其他州府的問題卻不是老夫來考慮的。”
眾人齊齊躬身稱是。
天禧二年的吳山村可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隨著糧食的增產,家家戶戶都養了雞,田地多的上中戶養起了豬,冬日裡都種上了小麥。
這一年的祭灶,買到了豬頭的就用豬頭,沒買到的就殺只雞來代替,往日裡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如今活生生的擺在面前,這一切不過是短短兩年來的改變。
市場裡又多了戶賣豆腐的,這是用丁家榨油後的豆渣來製作豆腐,也是丁家一個心思靈活的家僕和丁大勝合夥開的,自己佔了四成分子。
豆腐採用後世的方法點滷水製成,味道鮮美且較為堅韌,大宋的豆腐都是用來做湯或者吃水豆腐,那樣的豆腐過於細嫩,筷子夾都夾不上來。
攤子上的豆腐品種又多,什麼黃豆腐、豆腐乾、煎豆腐、豆腐皮,應有盡有。
自從瀟湘館的麻辣豆腐、家常豆腐、水煮煎豆腐端上餐桌,蘇州城的大戶官家都跑來吳山村購買,常常是一個把時辰賣的精光,不是不想多賣,而是原料有限。
市場裡還有一家臘味檔,賣的是臘肉、臘魚、風吹魚、酒糟扎魚,香噴噴的扎魚吸引了不少食客,也是丁府另一個家僕與丁大勝合資成立的臘製品作坊。
這些出自吳夢手筆的食品甫一發賣,日日都是賣的脫銷,兩家掌櫃收錢收的手腕都發酸。
話說吳山村裡的劉屠戶現在是殺豬殺的不亦樂乎,幾個孩子都不幹別的事了,專心做屠夫和閹豬,劉老漢是最感激吳夢的,知道吳夢愛吃豬肚和豬腰花,每月總要奉送幾個。
劉老漢最大的業主就是丁家,丁家逐步錯開養豬的順序後,自十二月酒樓試菜開始,每日都會殺一頭豬送往蘇州城中的瀟湘館,酒樓裡的殺豬肉現下可是供不應求。
像豬雜這般連窮人都看不上眼,平日裡廉價甩賣的貨色,如今在瀟湘館一盤炒豬雜要價二十文還時時斷貨,那些饞嘴的吃貨們都是每日申時許早早呆在酒樓霸座預訂。
紅火的生意讓孫冕將連開幾家分店的打算都提前了,勒令另外三家買撲出去後經營不善的酒樓停業,收回交由丁家專營。
買撲的錢財孫冕也善心大發全部免掉,州衙現下財政狀況可是好的很,如今迎來送往、吃吃喝喝都是在瀟湘館,無需動用公使庫中的銀錢,從分紅里扣除便是。
酒樓的紅火同時帶動了飼養業,也帶動了種植業,吳山村鄉鄰們將自己養的雞賣給丁家,打聽了蔬菜的收購價格後,他們紛紛打定主意來年要將往日裡看不上眼的蔬菜種植起來。
眼瞅著快過元日,眾鄉鄰趁著休假和冬閒,到處蒐羅各種大糞,想著冬日裡將那土地養的肥肥的,來年好種蔬菜和大豆、油菜。
春日裡的冬小麥還未收穫就被官府當作種子預定了,過上幾月又有蔬菜、大豆可收,再過幾月又是秋收,全年都有銀錢可賺。
買煤球、做工、種地,掙上幾年的錢又可以蓋上幾間瓦房,不用幾人擠在一間屋子裡了,美好的天禧三年眼望著就要到來了。
渡口的市集是越來越熱鬧了,臨近元日,連臨時搭建的草棚裡都是人滿為患,此處離蘇州城不遠,可肉食的價格低於蘇州城裡,不少城裡的百姓都跑來買豬買羊。
市場的東北角上,自發形成了一個牲畜的集市,臭烘烘的氣味絲毫不能阻擋百姓們買葷食過新年的熱情。
喜歡大宋的變遷請大家收藏:()大宋的變遷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