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靈害羞的轉過身來啐了張財神一口,正在此時,僕婦將飯桌收拾好,端上菜餚,倒好美酒,景靈請眾人上桌飲酒。
林貴平和張財神推著吳夢的輪椅坐了首位,讓景靈坐在一旁相陪,張財神卻坐在下首打著哈哈。
吳夢一看都是些清淡的飲食,他的口味比較重,穿越前喜歡吃湘菜,穿越後喜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尤其喜歡吃丁府裡馬嬸弄的烤羊和燉羊。
現在看看桌子上都是些脂非餅、糟羊蹄、蓮花肉油餅、爆肉雙下角子,清水煮羊肉、魚羹之類,還有些冷盤,他便沒有了胃口,尋思今年還是要弄些炒菜來喂喂肚子裡的饞蟲。
張財神上桌便端起酒杯道:“今日上元節,讓我等學學詩仙李白,來個將敬酒,杯莫停,寧願長醉不願醒,來來來,連喝三杯。”
吳夢發現張財神正是後世說的那種情商極高之人,有他在的地方永遠不會冷場,連忙端起酒杯來喝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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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青趕緊把酒給三位斟上,景靈一邊用公筷給吳夢夾著菜,一邊輕啟櫻唇軟語溫香的問道:“吳先生可是不喜這般口味。”
吳夢也不客氣,笑呵呵說道:“在下也是一粗人,你且把那羊肉端到某跟前來,某家喜歡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林貴平大聲叫好:“這才是真豪傑、真漢子。”
張財神賊溜溜的笑道:“景娘子只管吳先生的口味,對我等卻是不聞不問,真是寒心哪。”
景靈掩嘴笑道:“張掌櫃真是多心啊,吳先生是第一次前來,奴家自然要多問幾句。”
林貴平介面揶揄道:“那某也是初次前來,只見你問他,也不問問某家。”
景靈大羞,吳夢一瞧便不得已打圓場道:“景娘子定是看某雙腿不便,才幫忙的。”
呵呵,此刻能說出這般煞風景的話,吳夢的情商還真是個硬傷。
這一說搞得張財神和林貴平不好介面了,景靈趕緊站起身來道:“奴家給三位官人唱個小曲,助助酒興吧。”
說罷走到古箏處坐下,調了調琴絃試音,然後伸出嫩藕似的手臂,勾弦彈起琴音。
起起伏伏的前奏過後,景靈輕啟櫻唇,開口吟唱著唐代詩人蘇味道的《正月十五夜》: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遊伎皆穠李,行歌徑落梅。
金吾夜不禁,玉漏莫相催。”
景靈婉轉的嗓音中夾著幾分柔媚,合著空靈的古箏聲聲,恰似那黃鶯出谷,鳶啼鳳鳴,聽得三人不由痴了。
箏音一停,吳夢不由擊掌叫好喝彩,張財神端起酒杯,敬了景靈一杯,景靈一乾而盡,臉上現出兩朵紅暈,看上去真叫漢子們酒不醉人自醉。
隨後景靈又唱起大宋著名詞人柳七的《如魚水,帝裡疏散》:
“帝裡疏散,數載酒縈花系,九陌狂遊。良景對珍筵惱,佳人自有風流。勸瓊甌。絳唇啟、歌發清幽。被舉措、藝足才高,在處別得豔姬留。
浮名利,擬拚休。是非莫掛心頭。富貴豈由人,時會高志須酬。莫閒愁。共綠蟻、紅粉相尤。向繡幄,醉倚芳姿睡,算除此外何求。”
景靈百靈鳥般婉轉歌聲,將柳三變年少落第,苦苦追尋自我救贖之路演繹的淋漓盡致,而落第的柳七此刻其實就流落在蘇杭一帶賦詞謀生。
吳夢不由陷入了沉思,回憶起了後世的自己在人生道路上起起伏伏,茫然而又毫無目的的追求,最終落了個身敗名裂,他當時的心境又何嘗不是這般無奈。
林貴平看著吳夢情緒不對,知道這首詞曲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趕緊道:“景娘子唱曲甚是動聽,不知有否適合我等這些車軸漢子們聽的豪邁之詞。”
來煙花之地的大多是些無病呻吟,故作風雅的富豪子弟,又哪會去聽金戈鐵馬的雄渾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