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彭三先生才說,我們若往王城中去或許會見到他們二人,”北訣恍然大悟:“王上現下動不得他,不僅因著他的血脈,更因為他背後的一群新黨虎視眈眈;他也動不得王上,因為這畢竟是妖界的地盤,他毫無根基,進退兩難。”
“然也,聰明,”朝華道:“我猜這期間拖延的兩年也是二黨明爭暗鬥的兩年。他以王儲的身份暫且換得了東黎部的平安,而這東黎部也有些手段——王上既然沒將其連根拔起只說明他們背後還另有勢力盤根錯節,即便是妖界之主也一時半會動不得。倒是這兩撥人最終朝向何方,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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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世。”北訣道:“無論舊黨或是新黨,他們所爭的都不止王城中那個至高之位。最是禍水東引之時便越有人渾水摸魚。我看妖界此一番厲兵秣馬,劍指人間世,這兩年的明爭暗鬥只是為下一個更遠更大的目標作鋪墊。”
“或許也不必鋪墊,或許真有人渾水摸魚也說不準。戰場之中生死由天,此事誰又說得準呢?”
朝華悠長地嘆了口氣,腦袋隱隱作痛。
她只當自己吹多了風,一時並未緩過神。北訣並未留意她的異常,介面道:“無論如何我們也得往王城之中見了他問了才知。朝華姑娘你可要回船艙去?此處雖比人間世暖和些,好歹也還是冬天。”
朝華搖了搖頭,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先回去休息吧,其餘之事明日再說。我頭疼,再待一會兒。”
北訣見她神色懇切,叮囑了兩句便也只能隨她去。朝華撐在欄杆上沉思許久,越想越是頭昏腦漲。
方才一席談話的更深一層她未曾同北訣說。宗晅早不是宗晅,而是披著妖王之皮囊的季蘅。
倘若宗晅的目的是劍指人間世,季蘅的目的便更不止如此。他在朝中與仙門各種下了一顆棋子,他所圖所謀便只為了朝華的神體麼?朝華一念至此,隱隱燃起一股更為不祥的預感。
她方才對北訣說,“倘若你師兄還是你師兄”。
但倘若臨衍已不是臨衍了呢?
她一念至此,一顆腦袋便越發如萬針入體一般咆哮著疼。
不,必不至於如此。
渡魂術由生魂至活體本已極為困難,顏飛年邁,宗晅經斷潮涯一戰後修為衰微,他們被褫奪了身軀姑且算是情有可原。
臨衍正值盛年,意識強橫,季蘅便再有通天之能,他又如何敢打臨衍的主意?
——但依季蘅那上古的魂火之力,他若要除去臨衍實在輕而易舉。他從自白帝城開始便三番五次有意放水,即便是登臨臺一戰,他若有心,將臨衍揍成落水狗也不是難事。
宗晅或許對這位新皇儲多有顧慮,殺不得毀不得,但季蘅行事本不必如此。
他到底留著臨衍是為何事?
朝華捂著腦袋轉過身,只覺自己若再想下去或許能一頭扎入水中。
她痛苦地轉過身,一不留神,直撞上了一堵人牆。
朝華猛抬起頭,那人也被她嚇了一跳。他手足無措,訝然訥訥了許久,道:“姑娘……可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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