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雪白色毛氈斗篷的小童戰戰兢兢在一棵落了雪的桃樹前停了下來。桃樹下的溪水早被大雪封凍了起來,水上的浮橋上覆了一層瑩白的薄冰,那孩子看著也不過十歲。他一個人從岐山谷地一路輾轉尋到這個地方,想來天樞門也著實人丁凋零,無人可派,這才讓他來幹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你是懷君新收的小徒弟?”
朝華這話問得古怪,那小童回過頭,恭恭敬敬朝她行了個禮,道:“回九殿下的話,不是的。長老說他一生收得兩個徒弟已是心滿意足,我……我私心裡崇敬長老,自請同他一道往祁門鎮去伺候他的飲食起居。”
她知曉懷君素來自負,他雖不善言辭,但他的一身精純修為是他賴以為生的利刃。如今利刃既失,想必那白衣白髮的年輕人也不好受。
一念至此,朝華放緩了語氣,對那小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靈犀。”
“……為何起了這個名字?”
“長老說,昔年靈犀道人縱承蒙巨大冤屈卻也從未墮入邪道,他心懷仙門,心懷蒼生,實乃我仙門之楷模。我、我雖天資不如他,也不如鏡師姐,但長老說,只願令我做一個好人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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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已辭去長老之職,為何你們還稱他為長老?”
那小童見朝華神情懇切,不似譏諷,便也一板一眼地答道:“門中就我一個人這樣叫。我出身低微,同長老姑且算是個同鄉,長老無論有沒有修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這一本正經的舉止實在像極了一個故人,朝華怔怔然看了他片刻,靈犀又道:“倘若九殿下沒什麼事,我這就回去了。”
“你也不必叫我九殿下。”朝華走上前,揉了揉他額頭軟綿綿的的頭髮,低下頭道:“你回去告訴你家長老,什麼人死不能復生之話都是狗屁。本座自有通天之能,生死之事亦不能阻擋我分毫。倒是我曾經答應過他,無論臨衍走上了哪一條路,我都會把他扶到正道上。這個約定我牢牢記著呢。”
她往袖子裡掏了掏,掏出一個瑩綠色的珠子往靈犀手中一塞。
“這是……?”
“風行咒結界,可護你安然無恙。我是你的長輩,此物就當見面禮罷——你也別不好意思,你家長老昔年收了我一個白玉葫蘆,如今我越來越窮,能送的出手的東西也就這麼些。你看你這小青苗似的,岐山距此千里之遙,你自己小心些。”
靈犀被她說得沒有辦法,只得紅著臉將那小珠子塞入了袖子裡。
“長老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九殿下贈我一物,我沒甚可回贈的,實在是……”
“你長老還說過要對本座以身相許,你也要來這一出麼?”
朝華翻了個大白眼,那小童被她的大膽驚得連退數步,逃命似的竄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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