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宗主技出無奈,茫然四顧,眼看那薛湛還不知在鼓搗些什麼事,只得一咬牙道:“眾仙家稍安勿躁,此事非同小可。那小姑娘自從瓊海山莊歸來後受了些驚嚇,時睡時醒,語無倫次,怕是不便見客。”
“方不方便我們自有判斷,你只管讓她來便是。”
“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派兩個女弟子往那姑娘處探一探。到時她無論說了何事,大家也都聽著,也斷不會有人作假。”
“自瓊海山莊之後我師兄重傷未愈,瘋言瘋語,若此番我們再不能探得真兇……”
“莫說了。我還聽人言道此瓊海山莊一事或許牽連上了朝中重臣……”
“張兄慎言!朝中之事豈是你我所能揣測,我們只求一個令人信服的說法。我母親的亡靈還未曾安歇,倘若此事就這般不明不白,我於心何忍。”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你一言我一語,眼看眾人皆朝瓊海山莊那倖存之人而去。細細想來,眾仙家對其慘案背後的慶王與慶王上頭的那位天子也甚懷揣測。
昔有天師一朝滅門,朝中錦衣衛傾巢而出方才將其餘黨一網打盡,而今眾仙家如坐針氈,坐立難安,便是再好的饕餮盛宴也味同嚼蠟。
非宗主被一群人說得冷汗連連,期間一人猛一拍桌,指著座中雲纓道:“不是說天樞門前些日子派了個人去了京師?你們專程往那裡去,可有問出些什麼事?”
那曾往京師而去又空手而歸的雲纓此時忽然被一年老女修士指了出來,一口茶還沒嚥下去,擦了擦嘴,老神在在,道:“不曾。”
那人見之不滿,眉頭緊鎖,道:“真的?”
“那瓊海山莊之中並未聽聞天樞門折損了哪個弟子,倒是後來他們又選了個首座弟子出來,這又是幾個意思?”
“當初是誰說瓊海山莊裡曾有一以一敵百的妖魔現身?”
話已至此,眾人的心浮與氣躁眼看又要朝那不明不白的莊別橋之徒而去。
眾仙友雖不知那山門前驚天一劍的少年因何被天樞門驅逐出師門,然而經此人一提,樁樁件件,實在經不得多少揣測。
“我師父臨終前說,她曾在山莊裡見了幾個連夜落跑的仙門中人?此人手中之劍實非凡品,怕是舊識。我初時不曾細想,卻不料……”
“一派胡言!”
松陽聞言也來了脾氣,他一拍桌坐直了身子,朝那洗塵山莊清秀的修士道:“在場諸位誰的手中之劍是為凡品?那日往山莊去的人,誰又不曾帶了兵器?僅僅因這幾句無端的謠傳便疑到了我天樞門的頭上,你們還講不講道理?我們先往京師而後又同朝中周旋,此間辛苦不見你們一人說半句好話;而今我們碰了多少壁才無功而返,怎地到了此處,倒成了我們的不是?!”
松陽長老這一通脾氣發得正當時候。雲纓挑眉不發一言,懷君坐在她的身側咳嗽了幾聲。他硬著頭皮,死抓著一個空了的茶杯道:“我雖收到請柬但並不曾往雍州去。後來山莊裡遇了橫禍,我們派往增援的弟子也一去不回,此事我們同你們一樣痛心。”
懷君說到此處,頭腦一空,陡然便沒了下文。
他這不善與人交際的脾氣眾人也多少有些耳聞,松陽眼看他握著杯子的手抖了抖,恨鐵不成鋼,介面道:“方才非宗主所言不虛,我天樞門同天下仙友同氣連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們倘若當真想知道真相,還得將那倖存的小仙娥叫出來才知道。”
松陽這一口太極十八手打得甚是時候。眼看這一灘爛賬又落回到了棲梧宮的頭上,非宗主心頭百轉,痛罵不止,表面上端著個臉,朝眾人一一行禮罷,低聲道:“此事在下實在不能做主。”
“在你棲梧宮的地盤上你竟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