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衍見她這般不配合,又挑了挑眉,問道:“那溫冶又是怎樣一個人?”
這卻問道了朝華的難處。臨衍一把搶過那枚枯樹枝,不許她再走神,朝華仰著頭思索了片刻,道:“……我記不太清了。”
“……”
她的脖子往下,其上紅痕更甚,臨衍將她圈在巨石水潭中身軀相熨,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咬唇笑得甚是……淫蕩而流氓。
臨衍實在拿她頭大不已,他本以為她又要將這事糊弄過去,卻聽她道:“此為實話,千真萬確。九重天的事情過去太久,後來我再尋他也都尋到了不同的人,我覺得……他們每個人雖有不同機遇,但歸根結底,每個人都是心懷天下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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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端端尋一個人,自己竟尋得忘了?”
——你少年心性,春日大好,自不知這其中苦楚。朝華不欲同他解釋,只含糊道:“我猜他們內質清正,這一層該是有的。那時我玩心重,所思所慮之事自不如現在這般透徹。細細想來……其實他究竟給了我什麼,又如何令我這般執著,我卻也實在想不起來。”
她從未同任何人談過溫冶之事。若非有著鬼蜮一遭,臨衍恐怕也難以知曉其因果淵源。當真世殊時異,天道無常,他若茫茫然地同她走完這一生,不去叩問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不知二人是否能……或許不能。
朝華心道,或許僅是一場百無聊賴的一場玩樂的重啟,她同他談及她的過往,便是來者不可追,光說出來也便好受了些。
朝華嘆了口氣,抬起手臂圈著臨衍的脖子道:“我有時候在想,或許你同他本身沒甚關係。你是冥冥之中一個普通人,我也是長河之中一個普通之人,我們相遇相守,本已足夠令人心生喜悅,無論有沒有他這一層……”
“倘若沒有他的這一層,你還會這般在意我麼?”
朝華眨了眨眼。
每當她想說謊時她便直覺性地眨眼,臨衍早知其脾性,狠捏了她一把,道:“當我沒問,你無需答。”
“剛開始我不知道,但若我有機會同你深交,必然也會心悅於你。”她答。
“為何?”
他挑眉的樣子十分好看。朝華看了他片刻,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好看?”
“知道,”他坦坦道:“門中師妹們自小便對我青眼有加,此事在天樞門裡不是甚隱秘之事。還有呢?”
“……”
——他這般厚顏無恥,德高望重,一本正經,這君子之道竟修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朝華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宅心仁厚,心善而寬和。這在仙門之中並不多見。”
臨衍本想反駁她,思來想去卻又覺得無甚好反駁。
“還有呢?”
朝華嘆了口氣,實在拗不過他,便道:“我並非因著心悅於你才有意抬舉。我年長你不少歲,所見之人實在是多,有金玉其外者,也有滿口仁義者。你雖不自洽,驕矜,彆扭,心思重……!”臨衍似笑非笑,其骨節分明的手順著她的後腰往下滑。
朝華當即話鋒一轉,道:“……但你真的篤信君子之德。無論他人如何說——即便我如何幹擾你——你是真的相信修身齊家,匡扶正義這件事。”
朝華指了指他的胸口:“反身而誠,善莫大焉,你信你所信之事,你為人處事有條理,有底線。你雖有時思慮過多,但你確實在意人命之金貴——我見過太多視他人性命為螻蟻,視天道為螻蟻之狂徒,你心有堅持,亦有敬畏,就這一點,你比我要好。”
他的身體並非白玉雕成的一塊。他的胸口上有經年風霜所留下的疤,亦有化妖水所傷之後,逐漸蔓延出來的如藤蔓一般的妖紋。此紋路朝華渾然不在乎,不僅如此,她對他的惶惑與掙扎亦不曾多加苛責。
臨衍從未聽過朝華這般誇他,他沉默了片刻,心緒翻滾沉浮,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歸,最後不得其法,只得將她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