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劍上緩緩聚起寒氣,臨衍不欲與其爭鋒相對,搖了搖頭,又退了幾步,道:“你可願聽我把話說完?”
他此言懇切,一派真摯,明汐聽也氣惱不聽也不得,遂也只能強壓下劍鋒冷聲道:“天亮之前,此間因果緣由,你需得全然告知於我。”
臨衍對朝華搖了搖頭,又對北鏡搖了搖頭。
北鏡知其妖血之秘,她雖對顧昭之事耿耿於懷,到底也不信臨衍是那奸惡之徒。她料定此中必有隱情,且這一個隱情必比她想象之中更為複雜,而今她見臨衍單刀赴會,無論是為救人或者會一會舊日師友,他好歹迎難而上,坦坦而來,光這一舉動便足以買得她的片刻耐心。
“好,你說,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的一個事字還沒說完,卻見小院門口密密麻麻燃起一排火把。
北鏡訝然回顧,只見其人皆身著白色壓邊道袍,一個個高冠束髮,白衣勝雪,她心頭一沉,只道不好,卻見崇文分開眾人,耀武揚威往指著院中道:“那人就在這裡!長老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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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衍的心沉到了谷底。
跟在崇文後頭顫巍巍上山而來的正是松陽長老,他的身後還跟了兩個人,一為奄奄一息的蕭一平,一為已經死去多時的風生獸。
要怎說天道好報償,蕭一平與他的風生獸還未下得雁蕩峰便撞見了天樞門來的援兵,二人對峙不消片刻,對方人多勢眾,他便這般落了網。
要不又怎說天道無常,原來方才崇文趁幾人爭執之時偷偷溜出了院中,前往山下接應。
這要事當頭,一個兒戲一般的“君子之盟”自不會沒有後手,臨衍同明汐磨磨唧唧切磋許久,明汐自知不敵,早偷偷往臨仙橋傳了信。
當真是大道不存,君子一言在此紛亂的局勢裡頭實如狗屁。北鏡不料明汐出爾反爾,說好的君子之盟卻又布了後手,實在訝然。
明汐也甚訝然,他偷偷佈下後手不錯,但他萬萬不料一個拖延時間的君子之盟竟扯出了趙春菲的死與臨衍身上的一個秘密。
他斷沒有想到這“後手”來得這樣之快,也斷沒有料到這所謂“後手”竟是松陽長老親自來。
天樞門眾人一舉數十人,直將臨衍與朝華二人圍在了一地木屑的小院之中。菱奴還被捆在鐵柱子上奄奄一息,蕭一平則被人拿刀架著脖子,一身狼狽,二者主僕相見,既是訝異,也頗為感念這一場天道無常。
松陽長老顫巍巍指著他身後的蕭一平道:“此人身為仙門中人,豢養妖獸,其心可誅!他眼見事情敗露,便將我天樞門弟子一掌推入了山崖之中,殺人滅口!而今天道有眼,此妖人被我等抓了個正著,我天樞門自持清正,上承天道,如此奸惡之徒,留之何用!”
他話音未落,一把奪過蕭一平手中的龍頭拐,此柺杖一頭便直直插入了他的喉嚨之中。
眾人呆若木雞,小院之中鴉雀無聲。松陽長老凝了個咒,將那柺杖生生掰作兩段。斷口處參差不齊,他一步步朝臨衍眾人行去,朝華指尖聚出寒光,句芒弓在手,蓄勢待發。
“陪你的主子去吧!”
他揚手便將那一截斷去的柺杖插入了菱奴的胸口。
菱奴大睜著眼,目瞪口呆,木質柺杖直穿他的胸口而去,叮地一聲細想,柺杖一頭同鐵柱子相擊,其響聲太過細碎,隱在一團亂局中聽不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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