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親手殺過無數人的程增,對羅夢潔此刻提出的想法還是不敢苟同。在道上混,他們很少對孩子下手,可羅夢潔說這番話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心都有多黑多狠才能想出如此陰損的點子。
“你安排計劃,我提供人手執行”見羅夢潔有自己的打算,程增不再多問,直接開口。
“就你手下那一群廢物,連個孕婦都抓不住,我還能指望他們幹什麼?”羅夢潔語氣很不屑”這事我不用你插手”
“那你把我叫過來……”話說了一半,程增不敢置信的看著羅夢潔”你想讓我背這個黑鍋?”一旦任務失敗,他承擔所有罪名。
羅夢潔緩緩的笑了,眼裡有讚賞,說出的話卻讓程增心底滋生出寒意,連否認都不屑,羅夢潔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案。
“是”和程增第一次合作就搞砸了,羅夢潔決定不再靠任何人,只靠她自己。當然,得有人當自己的替罪羊。
一個無辜生命的離去,總會讓人格外傷感難過。三天後,未未的葬禮在西京城郊舉行,明明是一個陽光大好的晴天,現場的氣氛卻莫名的悲涼。
參加葬禮的人不算多,但與顧建華相熟的人都來了,包括秦映芝和顧震,楊秀娟與葉岸遠,再就是陸銘他們。
墓碑上,未未笑顏燦爛,帶著天真,宛若黑曜石的眼睛折射著陽光亮瑩瑩的,像極了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視線觸及到那張童稚未褪的臉,不久前發生的過往一幕幕像電影慢鏡頭般湧過腦海,葉萌覺得被沙迷了眼睛,別過頭去。
輓歌哀怨的顧調在上空徘徊,眾人神情肅穆,羅重而虔誠的朝還差幾天就滿十二歲的未未鞠了一躬。
站在最前方的是未未的爺爺奶奶,滿頭的白髮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定定凝著墓碑許久都沒動一下。
白色菊花堆滿了墓碑,輪到葉萌時,由顧建華扶著蹲了下去,放下手裡的白菊,葉萌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指尖滑過冷冰冰的水泥,停留在未未的遺照上摩挲著,彷彿指下那張臉,是鮮活的而富有生命的。
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一滴一滴落在燦然盛開的白菊上,乍一看像極了清晨的露珠,在太陽光照耀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七彩光澤。
定定看了會兒,葉萌一點點咧開嘴角”未未,姐姐一輩子都會記著你的”
記住你的笑,記住你的好。
葬禮持續了一整天,臨近傍晚時分才結束,念及兩位長輩上了年紀,葉萌和顧建華想照顧他們餘生,卻被老兩口拒絕。
“我們腿腳還利索,等將來不能動了再說吧”這是在委婉含蓄的拒絕,葉萌和顧建華還想再勸,見兩人異常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想別的辦法幫助他們。
晚上,一幫人聚在一起吃飯,難得一次人都來的齊全,氣氛卻沒了往常的輕鬆,反而格外壓抑,連一向善於活躍氣氛的顧名辰和言墨,也像有心事似的,異常沉默。
一頓飯下來,全程都是在喝酒吃菜,葉萌對未未的離開葉萌一時無法忘懷,自然也提不起興致和大家說笑。
酒過三巡,不知誰開口說了句”哎,那孩子,太可惜了”
葉萌本就沒放下,這一聽眼淚當即啪嗒落了下來掉進碗裡,淚珠瞬間沾溼了睫毛,卻沒抬頭,眨巴眨巴眼睛想將淚憋回去,卻越眨流的越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