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憲狐疑地盯著他:“你怎麼知道地址呢?”
“你剛才問你小姨的呀。”陸壹笑眯眯。
“哦,也對。”
春夏已經自行從後備箱搬下一個大行李箱,陸壹把沒喝完的奶揣進褲兜,伸手去接她手裡的箱子。
“我來吧。”
沒給春夏拒絕的機會,他直接提著把手,單手把足有20斤的箱子拎了起來,大步走進單元的玻璃門。
“誒,不對啊,我明明在車上才問的……”
終於把腦子裡別著的那根筋掰正,童憲從後備箱一抬頭,人已經沒影子了。
春夏租的是套兩居室,房子很新,裝修完就沒住過人的,因此傢俱並不是很齊全。□□十平米的面積,採光很好,一片敞亮。
客廳有一個大陽臺,封閉裝修,屆時裝上一個鞦韆吊椅,鋪上地毯,便是一個情調別致的小空間。
“你一個人住套二嗎?”東西都從電梯裡運上來,童憲坐在箱子上休息。
找房子的時候每個中介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春夏“嗯”一聲,懶得解釋。
她需要一個單獨的工作室畫畫。但書房這個詞像是被人刻意遺忘了,然而每當提起,又總能得到對方的恍然大悟。
童憲看看房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據他所知,姨姥姥家的經濟狀況自從姨姥爺得病提前退休之後就不大好,還有個小表舅先天身體不好常年在吃藥的。這房子的地段雖然說不上好,但在a市的房價,月租少說也三千起步,對他們來說自然不算什麼,還不夠買雙球鞋的。
他撓撓頭,想著讓老媽怎麼幫襯一下,又覺得之前那麼艱難的時候姨姥姥都沒開口,現在肯定也不會接受。
“小姨,你畢業有什麼打算嗎?”童憲想了半天,問。
春夏正在整理一個箱子,裡面是用泡沫小心墊著的手繪屏。
“畫畫。”她說。
一個清冷的,說了等於沒說的答案。
童憲就不好意思再問。
“姐姐喜歡喝咖啡嗎?”
陸壹在幫忙收拾東西,看到小半箱的速溶咖啡粉,各種口味。
春夏抬起眼睛,又垂下,沒說話。
陸壹沒聽到聲音,扭頭,她顧自整理。
箱子下頭有個沒封皮的線稿本,看樣子已經年代久遠,紙頁微微泛黃。
第一張畫的線條很豐富,甚至打眼看去有些亂,陸壹研究了會兒才發現是一隻構造奇特的怪物,上好色大概會很華麗。
“姐姐,你這個畫的是什麼?”
還沒轉過身,本子便被奪走了。
春夏將本子收進一個抽屜,繼續之前的動作,沒看他,沒說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陸壹看到她眉頭下壓的、小到幾乎看不出的弧度,有點挫敗,從兜裡掏出娃哈哈吸了口。
畢竟是女孩子的東西,他們不好亂拆,按照春夏的意思把箱子搬到合適的地方,便無所事事了。
童憲轉了幾圈,打算獻出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拖地,結果連拖把都沒有。
不得不和陸壹一起撤退了。
“小姨,那我們先走了,”童憲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就叫我,我們都很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