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猛地一下失力，翛然鬆開了抓著他的襟領的手，看著自己手上也沾滿了的這些血，腦子裡嗡嗡嗡得直響。
“寧寧……”
她，她……
“你快告訴朕！快告訴朕！她會去哪裡！？她會去哪裡！”
而眼前的帝王突然一瞬神情激烈，看著她一雙赤目懾人，其間滿是焦意和不願面對的驚恐。
林婉被他這話驚醒過來，一瞬之間滿面皆是熱淚，看著他咬牙切齒道：“她去哪裡？你把她害死了！你把她害死了！夜玄凌，你有沒有心，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殫精竭慮事事為你，你卻親手要把她送到黃泉去！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畜生！”
“不……不……她怎麼會死？不會的……不會的！”
“怎麼不會？她也是人！她還是一個被你折磨得已經苟延殘喘的病人！她怎麼不會死？你……你才讓她流產，眼下又往她的心口捅刀子是不是？這些血都是她的心頭血是嗎？熾翎悲嘯，它和她同心，她死了！她已經被你折磨死了！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了，永遠都不會了……寧寧……寧寧……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回來……”
林婉掩面頓時慟哭，傷悲難止，不能站立，扶著旁邊的牆，氣息都不能順暢。
“不！朕不信！不會的……不會的……朕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你去死啊！你去死你就能見到她！去死啊！”林婉驀地衝著他咆哮，一瞬被他這話激怒，撲過來狠狠又拽住了她的襟領：“你去死，現在立刻就去死！死了你就能見到她，她就在黃泉盡頭立在幽冥入口的門前，可……可就算你去了，她也不一定要見你！你這個畜生，她永生永世都不會想要見你！”
“婉兒！”
岑參跑過來，看到這一幕嚇得差點不能喘息，他上前一把將已經情緒失控的妻子摟在了懷裡，抬眼看著眼前這個與往日裡天差地別的帝王，一時心頭驚顫，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
下一刻，眼前的男人似再度驚醒，帶著血的面容悲傷得叫他看一眼都覺得要窒息了。
只見他失神落魄似得轉身，腳步竟也趔趄不穩，幾下跌撞之後才躍身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寧寧……”
林婉撲在丈夫的懷裡，悲慟難以自持，“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竟然上次那一面，就成了最後一面……
往後都是永別了嗎？
都成了永別了嗎？
“不要……不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岑參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他此刻猶如喉口堵著巨石，不上不下，也同樣痛苦難當……
那個女子，就這樣……走了嗎？
很早以前看到她的時候，便就心中驚覺那四個字來。
過慧則夭……
當真是應了那時所想嗎？
不，今日之事怕是還要加上後面半句，情深不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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