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她長寧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了，但是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好處，就是讓他知道了她可不好惹，他權衡之下已經不敢在近期算計她了，感業寺籌劃了幾十年將要大成的彌天大計他也不敢再拾起來了，玄空這顆棋子他已經棄了，不再用異術保他，那她就可以卜卦算他玄空落逃的方向位置，這追起來就不難了。
有得有失啊……
她還是會被他在暗中繼續窺視，敵在暗她在明，不知道此後他一旦恢復過來，還會怎麼來算計她。
長寧目色幽長，心思也沉且重。
百里冥止坐在對面，看著她不語沉思的樣子，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夜裡在那個破廟裡所發生的一切，那一夜他所見到的長寧……
“阿寧，你不曾懼過麼？”
突然他就脫口而出問了這麼一句話。
長寧抬眼看過去，彷彿一下子沒有會過意來，等到懂了也就笑了，看著他幽幽嘆了一聲：“這麼多年了，我依然覺得最可怖的是人心，這些和那陰詭齷齪的人心比起來有算得了什麼。”
她記得她六歲就跟著爺爺受邀出門解那些被異事所擾的人的愁事，鬼怪作亂真的只是鬼怪作亂麼？
不是的……都是一顆一顆壞到腥臭的人心在作怪。
她見過太多太多了，人啊……為了一己私慾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惡鬼其實都好好得活在人間啊……
長寧從回憶裡抽身，然後眉毛一抬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百里冥止一本正經道：“但是哦，因果輪迴，都是有業報的，你小心點噢。”
說完，也不去多看他聽到這話之後的神色反應，只是起身對著他道：“行了，那差不多咱就追著玄空啟程吧，看看他到底是要跑到哪裡去避難。”
說起來她還是相當好奇呢，這玄空竟然一路跑跑到蒼蠻來了。
怎麼他就不往嬋穹沐澤跑，偏偏往這最西邊兒路程最遙遠也最不容和尚的地方跑呢？
蒼蠻可不是一個禮佛傳承佛教的國家，蒼蠻人好戰，信奉強者無敵的真理，只信一位傳說中的孔武有力伸張正義的真神，叫摩多。
最看不上整天吃齋唸佛的看著一無是處的和尚了，蒼蠻人對禿驢都是很反感的，所以玄空跑蒼蠻來做什麼？
長寧斂了斂心神，抬眸看對面也已經站起身來的百里冥止，只見他此時面色如常，除了眉宇之間添了幾分正色之外，另外就還是那個樣子。
“那就聽你的，當下便就啟程吧，阿寧。”
長寧看著不由心頭嘆了口氣。
玄空往西走，蒼蠻的首都瀾城就是那個方向的，她總隱隱有感覺，百里冥止與瀾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昏迷的休養這兩日，這來給她看病的醫者言語中無意流露出來的資訊，是指向瀾城。
呼……
長寧暗自長長撥出一口氣，心中希望這一趟去了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穫才好。
另外就是得抓緊時間，她可是答應了他的，要趕回去一起守歲過年的。
半個月之內是一定要回去瞑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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