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鏡子看童年時代的自己,對尚國仁來說是個很奇怪的感覺。
此時此刻,尚國仁對寶象女所說的‘世界真實’,有了更確切的理解,是複製也好、映象也罷,居然真的形成兩個幾乎沒區別的世界,而碎片的影響,又會在某個時刻,讓鏡子內外的世界走向扭曲,造成特異的結果。
誰是真,誰是假?
在這一刻已經分不清楚,在外人的角度,或許它們都是虛假的映象,但在它們自身來說,這一切又是真實的。哪怕被扭曲了意志,生活在這世界的每個人,依舊努力生活著。
尚國仁的感觸頗深。
而最讓他思維發散的,就是在這個時間段,他的養父母都還沒有離異,這個跟自己幼年一模一樣的孩子仍然是幸福的,是那個兩家六口眼裡可愛的小果仁,而這具還不到一米高的身體,對尚國仁成年的靈魂卻有非同小可的吸引力。
就好像磁極兩端。
若非是顧忌【特質】缺陷,希望能夠把它修補再說。尚國仁可以透過調整靈魂波,跟童年的自己水『乳』交融,重獲新生了。
這不難做到。
假如童年的是1.0版,兩者融合就相當於升了級,哪怕更新幅度較大,也只是從1.0變成4.0版罷了,後者包含前者且覆蓋前者,本質上還是他自己。
尚國仁考慮很久,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自己再經歷一次不幸。
他或許不否認那段歷史,帶給他一定的成長,可事實上,沒人理沒人教的成長,再大又有多大呢?
跟其他人比,那點碰壁到滿頭包、一臉血的成長,又算的了什麼?
尚國仁從不認為,自己能把謊言說的跟真的一樣就是厲害,哪怕,這就是生活交給他的經驗。
沒有仰仗,所以需要謊言塑造個仰仗,以免給人小覷受人欺負。
沒有人管,所以需要謊言搭建出理由,說服自己也說服別人,以免暴『露』內心的脆弱。
是的,尚國仁習慣於裝腔作勢,在地球上如此,在時空樞紐如此,在庇護之地如此,在艾澤拉斯如此,來到棒子的次元世界依舊如此。
因為他一無所有。
同樣,尚國仁不在乎錢財、不在乎權利、不在乎美『色』、不在乎慾望、甚至不在乎自己。
也是因為他一無所有。
康雨池是扭曲的,全英秀是扭曲的,尚國仁其實也一樣扭曲。
因為一無所有才會奢求,因為一無所有才會珍惜,因為一無所有才會有強烈的佔有慾。
尚國仁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充斥著謊言,然而他更清楚,謊言不該是世界的全部。漢高祖斬白蛇、唐太宗強行認老子為祖……歷史上給自己套個天命所歸馬甲的人多了,倘若他們沒有後面的治世,這種給自己添彩的方式只會變成笑話。他們可以用謊言保護偽裝自己,但維持謊言卻需要巨大的代價。
之前,尚國仁忽悠老丈人時說自己是守護者。
那麼在發現世界的危機後,他認為,自己有責任有義務讓這個謊言成真,真正意義上保護世界、保護傻影。
如果他只會吹噓,遇事則退,那他就是一個笑話。
而為了讓自己名至實歸,尚國仁有太多工作要完成,找回身體只是第一步。
尚國仁好奇地看著在練舞室裡跟小朋友分享零食的自己,他很好奇,倘若小果仁能像正常孩子那樣成長,會變成什麼樣?
是不是還會因為某個女生的善良,就全情投入,甚至分不清感激還是愛情,固執的以自我為中心的‘保護’她?以至於,把初戀『逼』得無所適從,還需要用其它的投入來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