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蕭夢鴻還有兩節課。按捺下心煩意亂,打起精神上完了課,下午回來時,珊瑚說蕭家那邊中午時來過個人,蕭太太不大好了,叫她去看看。
去年底蕭夢鴻回來後,隔三岔五地會去一趟蕭家。蕭太太病了這麼久,精神時好時壞。上個週末,蕭夢鴻去看她時,她精神很不錯,當時甚至爬了起來,讓蕭夢鴻扶著她在院裡慢慢走了一圈。蕭夢鴻當時覺得放心了不少,沒想到才幾天過去,忽然又聽到這樣的訊息,急忙請了個熟識的醫生,一起趕去了蕭家。
蕭成麟不在,金玉鳳朝蕭太太睡的屋呶了呶嘴:“上回你走了第二天,媽就起不來了。”看了眼隨蕭夢鴻來的醫生,“我可也是請過大夫的。眼見她越來越不行了,想著還是讓你知道為好,免得萬一有個差池,我要落你的埋怨。”
葉舜郅出了那事之後,最近又被調去了天津。金玉鳳心知撮合蕭夢鴻與這位葉家二公子是沒指望了,心裡失望至極。只也知道這個小姑不是能任自己拿捏的軟柿子,且又是總統夫人的座上賓,心裡雖然不滿,面上也不敢有多表露,見她來了,不冷不熱地道。
蕭夢鴻進了蕭太太的屋。
才幾天不見,蕭太太人便浮腫的厲害,人也沒睡著,但叫了好幾聲,才慢慢地反應了過來,吃力地睜開眼睛。
大夫拿聽診器聽了片刻,檢查一番,低聲道:“恐怕是不行了,也就這幾天的事了吧。蕭小姐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
蕭夢鴻送走大夫,回來坐在蕭太太床邊。有些傷感。
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但這一天真的要來了,依然無法能夠做到釋然地去面對。
她當晚沒回,留在了蕭家陪著母親。第二天從學校回來,簡單收拾了些衣物,便住了過去,以方便照料母親。
幾天後,蕭太太的病勢愈發沉重了,大部分時間都昏睡著的,醒來有時也會說些糊塗話,意識彷彿回到了蕭老爺當年還沒去世的那幾年。
午後,家裡那個丫頭從房裡出來,對金玉鳳低聲道:“剛才二小姐喂太太時,太太嘴裡嘟囔著要顧姑爺呢。”
金玉鳳冷笑著嗤了聲,低聲道:“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老皇曆了,還顧姑爺!人家是哪門子的姑爺!”
客廳裡電話朗朗地響了起來。金玉鳳過去接了,聽到那頭傳來個不熟的男人聲,便以為是丈夫平日的賭友來找,立時不耐煩地道:“成麟不在家!”
“是我,顧長鈞。”那頭那個男聲道。
金玉鳳一呆,反應了過來,臉上立刻露出驚喜:“哎呀顧公子,怎麼會是您啊!實在對不住,方才我還以為是我家成麟的那些……”
她打住了。
“什麼事啊?”她熱情地問。
“德音在嗎?”
“在的,在的!你稍等!馬上讓她來!”
金玉鳳轉頭朝丫頭喊:“趕緊把二小姐叫出來接電話!顧公子打來的!”
丫頭哎了聲,急忙轉身跑了回去,推開門叫蕭夢鴻:“二小姐,少奶奶說顧公子打電話過來找你。”
蕭夢鴻正在喂蕭太太吃稀粥,聽到顧長鈞電話打到這裡來,也是一怔,放下了碗,轉身出去,從金玉鳳的手上拿過電話。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
那天大清早他走了後,這麼四五天裡,她除了上課,剩下時間都在蕭家服侍著蕭太太。
兩人這是頭回聯絡。
蕭夢鴻瞥了眼金玉鳳,見她站在一邊,豎著耳朵在聽的樣子,便背過了身,低聲道:“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