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殘酷的,在戰場上,就算有心照顧,大多時候對戰局也無法完全掌握。皇太子本來依著阿爾娜妮的意思,把路靖之和溫沙公爵放在了戰略預備隊的配置裡,但是當戰局膠著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地把他們這支兵力投入到了戰場中。
那是在邊境埃克鐸林地的一場戰鬥。埃克鐸林地西邊是伊文山脈,綿延數百英裡;東邊是加拉斯谷地,谷地一直延伸到諾德沼澤和黃巖湖,再過去就是荒無人煙的戈壁灘。所以這次作戰是在埃克鐸林地展開的。二十年來,雙方在埃克鐸林地附近都築有永備工事,一旦某方越過林地攻擊,就要面對敵軍堅固的堡壘群,還有源源不斷地援兵。但是隻要拿下埃克鐸林地,就相當於掌握了進攻對方的橋頭堡,基本上只有自己打人的份,而不用考慮會自己的後方會受到攻擊了。
當時皇太子指揮大軍壓向公國方的一線堡壘,把各堡壘分割包圍,全力攻打,以期在敵軍的援兵趕來之前拿下堡壘群,避免腹背受敵。但是敵軍在堡壘內奮力反抗,攻城部隊收效甚微。
正在焦急間,忽然有兵來報,敵方援軍的兩支騎兵先遣隊已經迫近埃克鐸林地,繞過了交戰的堡壘群地帶,沿伊文山脈的山腳處攻向林地,想要佔領林地,阻斷帝國方的退路。皇太子嚇了一跳,急忙問身邊的智者,誰在後方守衛。智者連著說了幾個領主的名字,皇太子都搖頭表示不妥,直到說起溫沙公爵帶兵守在那裡,皇太子這才長舒一口氣,道:“有那個小子在,至少能替我們守住後路,說不定還能贏。”
皇太子說的那個小子,自然不是指溫沙公爵,而是溫沙公爵的義子兼軍團長,路靖之。雖然他對路靖之很有點不滿,但是私下裡也打聽過他的事情,聽說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聞。比如說他還身為步兵之時,便以一己之力,單挑了阿多斯軍中的一個老牌騎士和好多步兵,掀起了溫沙公爵和阿多斯前宰相的私人戰爭。還聽說他在初任騎士不久,就帶了些扈從長驅直入阿多斯軍的陣營,斬殺了高階騎士戈麥斯;甚至還有更離譜的,說他剛剛晉升高階騎士,就獨自擊潰了阿多斯三位高階騎士聯袂出擊的追擊部隊,甚至差點把其中的一個高階騎士巴隆爾特燒死。這些故事雖然精彩,可信度就不怎麼高了,但是盛名之下,必無虛士,這時攻勢正緊,自己抽不出人手來回防林地,只能靠那小子了。
敵軍來襲的訊息不止傳到了皇太子的駕前,也同時傳遞到了林地防守的領主們手中。能被分配守衛林地的,大多是沒什麼實力的小領主們,騎兵不過數十,步兵不過數百。聚在一起看上去勢力頗大,但是在各自為戰的狀態下,根本不是對方訓練有素的大股部隊的對手。
埃克鐸林地的軍營裡一片混亂,大多領主胡亂地下令準備迎敵,騎士們坐在馬鞍上,提著長劍,茫然地看著被重重樹木遮掩的前線方向;步兵們則慌亂地尋找著自己佇列,把長槍支在地上,準備迎接騎兵的沖擊。
只有溫沙公爵的營地沒有絲毫的動靜。
“真的不要緊嗎?”溫沙公爵看著若無其事的路靖之,心裡頗為不安,“我的孩子,斥候說敵軍已經從山腳過來了。”
路靖之微微一笑道:“父親大人,請您放心,以我推算,沒有四個小時,公國的騎兵是過不來的。”
溫沙公爵聽路靖之這麼一說,心裡稍寬一點,只是仍然有點不放心地問道:“真的不用提前做準備嗎?”
路靖之還沒說什麼,加索卻在一道:“大人,請您安心。,在作戰方面,我還沒見過比魔法使閣下更出色的天才。魔法使閣下說得不錯,從山腳到林地,看上去並不算很遠,但是地面隨著山勢的起伏而變得高低不平,不利於騎兵突進。他們這麼做無非是想避開我軍的前部,但是付出的代價就是消耗更多的時間才能到達。如果按一般騎兵全力趕路的速度計算,就像魔法使閣下所言,尚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
溫沙公爵聽了,總算放下心來。而這時外面的混亂更加嚴重了,有的領主已經到了事先劃分好的防區,有的卻想就近佈防,跟友軍起了爭執。放眼看去,步兵們的防線更是混亂,有的長槍陣向前,有的向左,有的甚至向後,最讓人費解的是,有兩個領主的長槍陣甚至彼此相對,真不知道是為了防備誰來的、
路靖之看了不禁大笑,對溫沙公爵道:“父親大人,您看這陣勢,我們有必要跟他們那些低能的軍隊亂作一團麼?”
溫沙公爵看了,也和老加索相視而笑,道:“不是他們低能,而是我兒太聰明。”
路靖之下令部下各軍不許理會旁人,自己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有大仗要打。人類奴隸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在得知有敵軍即將進攻的那一刻,就按照預設方案去外面進行土木作業。
路靖之估算著時間,大約敵軍還有一小時的路程時,便下令全軍戒備,不為防備敵軍突襲,而是防備潰兵沖陣。一旦友軍被打崩了,絕對是兵敗如山倒的氣勢。路靖之為防備他們亂跑把自己佈置好的防線沖亂了,一方面留下了足夠寬的逃跑通道,另一方面也設定了有明確標識的臨時安置區,收容敗兵。
在防騎兵壕和長槍陣布好之後不到十分鐘,遠遠的一股煙塵沖天而起,敵軍的騎兵來了。
敵軍會佔領埃克鐸林地嗎?路靖之能力挽狂瀾嗎?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