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索又在一邊扔了個重磅炸彈,把路靖之炸了個外焦裡嫩的。只聽他對公爵說道:“還有那個叫糖糖的小姑娘,如果她的人類騎士身份被揭穿了,只怕大人在皇太子殿下面前,多有不便啊。”
公爵點點頭,道:“這事倒不能不考慮。要是讓人知道我軍中還有個人類當了騎士,只怕會告我一狀。”又一轉念,向加索沒好氣地道:“這主意不是當初你出的麼?!”當初就是因為想讓路靖之多一點顧忌,這才給那個人類小姑娘授予的騎士身份,這樣就能透過直接的命令更方便地控制糖糖。加索一再地保證不會出問題,溫沙公爵才答應按他的計劃去做。如今加索又提出這個難題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加索笑道:“大人不用多慮,這事我自然也早有準備。”
路靖之駭然,忙問道:“加索大人,您又有什麼準備?”
加索從懷中摸出一個亮晶晶、圓溜溜、寒氣逼人的東西,遞到路靖之面前,道:“只要魔法使把這個給小姑娘吃了,自然一切都解決了。”
路靖之認得這東西,就是當初自己一口吞下的冰丸,聽公爵說吃了這個東西,就被承認是亡靈的一員了。此時一見,心中剎那間變得雪亮,這一切都是加索在逼近自己跟公爵攤牌,要麼就出賣掉所有的人類,甚至還有自己的蓉兒妹妹,要麼就直接跟公爵翻臉。直接翻臉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說自己根本不會魔法,就是真的會魔法,又怎麼能以一對二,在兩個大亡靈手下討得了好?眼下只能應付了。
“父親大人,這怕不太好吧……”路靖之一邊應道,一邊心念電轉,想著各種藉口。
“如何不好?”公爵高興地道,“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了。又能堵住那些老古板們的嘴,又能讓那小姑娘擺脫低劣的人類身份,哪裡不好了?”
加索在一邊陰惻惻地道:“莫非魔法使仍然覺得人類比亡靈好,仍然以人類自居嗎?”
“這……”路靖之一時語塞,忽然想到一事,忙道:“父親大人,她如今尚且年幼,身材矮小,無論是射箭還是近戰,都比較吃虧。不如等她幾年,待她發身長大了,再服這冰丸不遲。”
公爵唔了一聲,道:“你若不提這事,我倒忘了,她正是用弓的好手,如果因為一時心急就損了她以後的實力,那可太不應該了。”說罷瞪了加索一眼,道:“你這都出的什麼主意!還早有準備,準備著毀我一員大將嗎?”
加索聽路靖之這麼一說,就知道壞了,自己怎麼把這個給忽略了。只好強辯道:“若只是給她吃下冰丸,暫時不催動,就像魔法使一樣仍然保留人類的身體,倒也不會影響她長個子的。”
路靖之心中大怒,心中暗道:“我不利用公爵收拾你,你倒不停地利用公爵給我添堵,要是再不反擊,我路靖之也枉自為人了。”便作色道:“加索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要不是你在父親大人面前說這些古怪的話,我何必要去邊境村證明我的忠態?我們如何會跟阿多斯大戰?如何會折損了阿法隆閣下?如果不是你和冰劍紹爾在父親大人面前明爭暗鬥,紹爾哪裡會反叛出城?你又在這裡挑拔我和父親大人的關系,難道非要讓父親大人殺了我,你才會滿意嗎?”說罷一抽腰間寶劍,倒持劍刃,遞向溫沙公爵,單膝跪地道:“父親大人,如今加索視兒子如同眼中釘、肉中刺,只要殺之而後快,兒子不願葬身他手,請父親大人給我一個痛快的吧。”這柄劍就是當時加索建議溫沙公爵賜給路靖之的,如今路靖之拿出來遞給公爵,倒像是一種諷刺一般。
公爵這時也惱火起來,明明手下有了四個大亡靈,實力大增,卻在一戰之中損了兩個,如今剩下的兩個又鬧了起來,真是讓人頭痛——如果他的頭還能痛起來的話。要按往常的心性,自然是疏不間親,別看路靖之名義上是獨子,卻遠不及加索親厚,畢竟加索跟了自己那麼多年了。但是如果這時真的偏向加索,把路靖之給殺了,或是直接發動冰丸裡的屍蟲,把路靖之變成一個亡靈,必然讓他心智大損。那誰來給自己帶兵?如今能夠收懾眾騎士的,除了自己,也只有這個魔法使路靖之了。
兩害相權,只好取其輕,公爵接過劍來放在一邊,又起身上前,把路靖之扶了起來,道:“我的孩子,為父當然信你。”說罷向加索怒目道:“我就說你老糊塗了,你卻不認,如今我兒也因為你的胡話惱了,你還不過來賠禮道歉,與魔法使冰釋前嫌。”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直打眼色,讓加索聽自己的一回。
加索見了公爵如此這般,也只好在心中再嘆一口氣——只要公爵板著臉,又不動手,又不鬆口,路靖之難道敢跟公爵翻臉?他就只能乖乖地把冰丸給妹子吃了,那等於上了個雙重保險,還不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可是碰上這種自做聰明的領主,自己再怎麼堅持都沒用了,這時要是讓公爵下不來臺,只怕路靖之就能輕輕鬆鬆地利用公爵對自己産生的惡感,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了。想到這裡,加索伏下本已佝僂得不成樣子的身子,道:“魔法使閣下恕罪,我也是一時考慮不周,才讓魔法使閣下和公爵大人為難。如此,就依魔法使閣下,這冰丸就先不給糖糖騎士吃了。”
路靖之心裡一鬆,糖糖總算是脫險了。
加索就這麼放棄了嗎?公爵又如何面對出兵的問題?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