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路上的硫磺越撿越多,一路向硫磺湖村子走去,路上的硫磺礦石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個,甚至路邊遠一些的地方,還有拳頭大小的硫磺礦。納多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新亡靈,但是有硫磺這種戰略物資棄之不取,是有違騎士精神的。他下令再派出另一半輔兵,去幫助前面的那個小隊撿地上的硫磺礦。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亡靈和人類向硫磺湖村趕去。
只看硫磺扔得遍地都是,應該是那些溫沙公爵治下的豬玀從村子裡逃走了。只要自己去村子裡宣示一下主權,在這村子裡駐紮同樣長的時間,就足以回應溫沙公爵了。退一步說,就算那些豬玀還沒有跑,而是在村子裡設防抵抗,自己帶的這隊六個步兵的實力遠超對方兩個步兵四個輔兵,加上自己這個騎士級的亡靈,仍然有壓倒性的優勢。
如果是戈麥斯,一定不會這麼做的。因為戈麥斯作為了一個大亡靈,一個進化的高階騎士,對人類的狡詐是很警惕的。可是納多還沒進化,只是一個騎士,一個普通的亡靈。他的心裡只有堂堂正正的騎士精神,卻缺少詭計。
兵者,詭道。
路靖之是很記得這句話的。小的時候,父親就帶著他玩一款戰略遊戲。那上面的飛機坦克居然可以用木頭做出來,吸引敵軍的兵力,或是嚇阻敵方的部隊。那時父親告訴他,一個有計謀的人,胸中可以藏得下十萬大軍。
早在回村的路上,路靖之就在使用詭計了。如果來的敵軍不顧一切地去撿硫磺,那麼就能起到遲滯的作用;如果敵軍派一部分兵去撿硫磺,一部分兵來追到村口,就能起到分兵的作用;如果敵軍理都不理,直接揮軍殺來,那就只好直接投降了。在有些時候,投降也是一種策略,或者詭計。
天色愈加暗了下來,一匹黑色的馬馱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持槍前行,後面跟著十餘個同樣是黑色的身影各自拿著武器走在地上跟隨。到了離村口百來米的地方,這些帶著死亡氣息的不速之客停了下來,一個人類模樣的輕裝兵卒放下武器,走到村口。
“我的主人納多大人,奉阿多斯前宰相之命,前來征討不守信義的溫沙公爵駐軍。”他大聲用人類的語言喊叫著。他們在靠近村子時就看到了路靖之和他身邊站著的六個亡靈族,於是確定了要在此處一戰。
路靖之見過來喊話的是個人類,知道是充當炮灰的奴隸,當即也用人類的語言回答道:“我是溫沙公爵的稅官,我們無意挑起戰爭。但是如果你們的大人想要作戰,我們也會奉陪到底。”他畢竟年紀尚小,中氣不足,喊不出多大聲音來,好在那個人類奴隸離得還算近,也聽清了他的意思。
“請稅官大人做好準備,我們將在一刻鐘後進攻村子。請把村民驅逐出去,以免在進攻中有所誤傷。”那人類奴隸再次大聲喊道。納多閣下認為戰爭是戰士的事情,不應該在戰爭中傷害到毫無戰力的村民。
“知道了,祝你家大人武功昌隆。”路靖之回答道,他完全是按照騎士傳統來做出回應的。他知道如果在這戰場上用足了戰士的禮儀,那麼在戰爭中如果自己不幸被俘,仍然能受到同等的對待。至少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吧。
那人類奴隸帶著回答向納多報告去了,路靖之叫來木匠和炭匠,吩咐他們按預定計劃執行。這計劃是在回來的路上定好的,在村民們和傻氏兄弟挖坑時,就給木匠和炭匠佈置了下去。
那個人類奴隸所宣稱的一刻鐘並不只是留給村民撤出硫磺湖村的,一刻鐘後,那些輔兵收拾了地上的硫磺,也要歸隊了,就可以一起參與對村子的攻擊。三倍的兵力優勢是絕對不能浪費的。
納多的策略給路靖之也帶來了相當大的困擾,自己撒下的誘餌只是短暫地遲滯了一下敵方,敵方的騎士帶著步兵過來村口監視自己,然後等餌食被輔兵吃光之後,再過來一起進攻。讓自己即沒有時間上的優勢,也沒達到減弱對方實力的目的。
在那些僵屍輔兵們陸續到達後,納多簡單地分配了一下戰略,命令四個步兵帶上八個輔兵,以敵軍兩倍的兵力進攻。納多自己則領著兩個步兵和四個輔兵以及人類奴隸兵在後面掠陣。
納多手下的四個亡靈步兵跑動起來,輔兵也在後面跟著跑起來。亡靈輔兵雖然平時行進走得歪歪扭扭的,但是在跑動進攻卻沒有絲毫的影響。這些兵卒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站在村子正中的路靖之和他身後的溫沙徵稅隊。至於村口前面那道低矮的籬笆,根本沒有放在他們的眼裡——只需要輕輕一跨就能越過去了。
見到對面的步兵帶兵過來了,路靖之不但沒有下令迎敵,反而悠閑地坐下了,他身後的兩個步兵和四個輔兵也紋絲不動地站著。眼看對面的步兵要越過箷籬笆時,忽然掠陣的亡靈騎士大喝一聲,所有的進攻部隊都停了下來。
“不要去碰那籬笆,狡猾的人類,一定有陷阱。”納多用鬼族語言說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