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走到攤主右側,從中拿了一把鎖頭。
戚戰走到狐九對面,慢慢伸手拿了桌子上第一排第一把鑰匙,狐九突然覺得緊張,轉頭問攤主:“幾個人選成功了?”
攤主擺擺手,敷衍道:“今天一對都沒拿走呢。”說完,帶著輕蔑的目光掃了狐九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他可不敢這樣看戚戰,剛才戚戰的目光就好像他說出點什麼不好的話就會立刻擰斷他的脖子一樣。
哼,我就不信你們兩個能選出一對的出來?
狐九對戚戰道:“你可千萬小心著選啊。”
戚戰完全把攤主當空氣,吊兒郎當的表情上帶著異常神情的目光:“我還不信這民心的小玩意還真能算你我的命,放心吧,就算選不中一對我也不會不要你的。”
戚戰說著就拿著手裡的那把鑰匙要走過來,只不過突然,戚戰目光驟然變冷,他冷冷地看向身後某處,鬢邊肌肉緊繃,他對狐九說:“在這裡等我。”戚戰說完,就將鑰匙放回去,轉身快速頭也不回地向後走去。
狐九握著手裡的鎖一時間不知所措,戚戰發現什麼了?他想要追去,但是想起戚戰讓他在這裡等著,萬一他離開,戚戰回來找不到他就麻煩了,還是在這等著吧。
狐九看著戚戰放回去的那把鑰匙,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那把鎖,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心裡的緊張慢慢變成了焦急。
攤主看著狐九冷笑一聲,去招攬其他的情侶。
胥顏到這的時候,就看見狐九一個人站在橋頭,時不時地看向遠處,臉上帶著焦急。
“你一個人站這做什麼?”
狐九驀然感覺一股冷風吹透了身體,好像有什麼秘密的事情被撞破了一般的緊張和焦迫,他看見胥顏頂著一頭黑發,身披純白色大髦,在燈火中如同聖明一般朝他走過來,狐九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目光閃爍:“沒,沒什麼。”
胥顏看見狐九手裡拿的鎖,轉頭看見桌子上放著八枚鑰匙,他伸出手,在鑰匙上轉了一圈,狐九的心一時提到了嗓子眼。
最終胥顏拿起了剛剛戚戰丟下的鑰匙。
狐九雙眼睜大,驀然往後退了一步,背後撞到了牆壁,退無可退。胥顏拿著鑰匙走過來,狐九卻突然將鎖藏到了背後。
胥顏皺了皺眉,目光帶著冷意看向狐九。
狐九不得不將鎖拿了出來。
胥顏將鑰匙插進鎖孔裡,吧嗒一聲,鎖芯彈了出來。
狐九卻徒然臉色發白,抬頭深深地看著胥顏。
胥顏還覺得有趣,問狐九:“這是什麼意思?”
攤主伸脖子往二人中間看了一眼,嗤笑一聲:“呦,天作之合啊,呵呵。”狐九聽見攤主語氣中的幸災樂禍,心中驟痛,他往戚戰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逐漸變得失望。
“天作之合?”
攤主道:“把鎖鎖橋上,鑰匙扔水裡,一生相守不離不棄,恭喜二位了呵呵。”
胥顏聽出攤主口中不懷好意的語氣,他看向狐九,狐九卻一把搶下他手中的鎖說道:“神君,對不起。”
狐九拿著鎖,轉身離開了這裡。
胥顏留在原地,刁然一身的身影站在漫天冰雪當中格外紮眼。
狐九在擁擠的人群中到處尋找戚戰,他推擠著別人,別人也推擠著他,可是他到處都找不到戚戰,戚戰消失了,真的不見了,他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狐九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無比茫然。這一晚的親密如同鏡花水月,就在戚戰轉身離去的時候驟然破碎,變成月光下虛擬的斑斕花影。狐九如同被從頭澆了一桶冷水,從上到下,從外到裡涼了個通透。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鎖心鎖,心裡跳動得格外淩亂,鎖是他的,鑰匙是戚戰拿過的,可是開鎖的人卻是胥顏。
為什麼是胥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見胥顏的時候,他又有了那種罪惡感,還有一種背叛感,他真的有種身體和大腦裂開的感覺,就在那天胥顏吻了他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他真的愛著胥顏。
可是戚戰呢。
他今天之所以留下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他想證明愛上戚戰的是他狐九,而愛著胥顏的卻是他身體中的另外一個人。所以他沒有背叛誰,他不要承受這種罪惡。他祝福胥顏能和鳳絕在一起生生世世,而不是他狐九。
快點走,他不要面對胥顏,他不要讓自己像一個可悲的傻子一樣被操控著去愛一個人。
周圍的人聲驟然間消失,狐九茫然抬頭,看見周圍的人都保持住了一個動作一動不動,一片雪花甚至也突兀地停在半空分毫不動。
“你到底在找什麼?”
狐九回首,看見胥顏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他一步一步後退,口中不斷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胥顏一把抓住狐九的手,追問道:“為何要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