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長纓迅速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說道:“都是我的錯。”
敖昕嗤笑了一聲:“是誰的錯我清楚,你們兩個若只是打架又何至於造成這麼大的災難。”
長纓嘆了口氣,看向茫茫水面,那上面還漂浮著無數屍體,氣氛無比沉重:“大公主,錯不在你,何必將責任都壓在自己身上。”
“他是我弟弟,他闖了禍豈不就是東海的責任,我身為東海大公主,怎能獨善其身。”
長纓現在也無比後悔,他知道那條孽龍性子沖還偏偏刺激他,當時自己若是忍一忍,那條孽龍也不會暴走,其實這裡面還是他的錯。
讓敖昕心中如此沉重,更是他的錯。
“大公主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去彌補。”
敖昕搖了搖頭:“你拿什麼彌補。”你可知道很快就會有天兵到來,屆時……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禍是我闖的,我會彌補。”
“你走吧。”
長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什麼?”
“你走吧。看在你在這裡救了這麼多人的份上,我放你走,再等一會兒,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長纓是實在沒有想到一向沉穩慎重的大公主會在這個時候,在他闖下如此大禍的時候放他走。
最關鍵的不是放他走,而是放他走的人是大公主,在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大公主竟然還願意坐在這裡跟他說上一句話,遞上一口水,他以為自從上一次之後,他與敖昕之間再無交彙的可能。
長纓緩緩嘆了口氣,“大公主,你看看這人間一片汪洋,水面上漂浮的屍體,人們臉上的絕望。我真的能走嗎?這件事雖說主要責任不在我,行雲布雨我也沒那個能耐,不過跟我也脫不了幹系,我若是想走,在敖鋒走的時候我也會走得無影無蹤,何必等到現在讓你放我走。”
只剩下尖頂的房蓋,水面上漂浮的殘枝斷樹,岸邊翻滾的黃色惡心的泡沫,還水上漂浮著的屍體上面籠罩著嗡嗡的蠅子,人們悽慘的面目無一不顯示著這場禍事的慘烈。
天災,亦是人禍。
“現在你這般想,估計一會兒就不會了。”
“大公主,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在龍宮解決你弟弟的事情嗎?恐怕他比我更需要你出謀劃策吧。”
敖昕眉間露出疲憊倦態,她並非身體累了,而是對自己的弟弟心累了。
“明後天,朝廷的賑災就會到了,到時候這些難民應該就可以活下去了。”
長纓輕蔑地笑了一下:“但是今天呢?”
“最重要的就是今天,整個縣府都被海水淹沒,當地無法調動有效物資,我已經又派人去其他地方購買物資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大公主,您說我補償無用,您現在做的一切不也是在彌補嗎?只不過你不是為自己,你是為你弟弟,而你那個弟弟,從東海海水暴漲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面。”長纓在敖昕身後,用一雙帶著憐憫地眼睛看著她:“整個東海,千萬水族,從淩晨到現在,我卻只看到了你一個人。”
整個東海已經腐朽不堪,就只剩下你一個人在撐著。
☆、嫁禍
“東海是生我育我之地,如今東海有難,我豈能置之不理。”敖昕握了握拳,“東海海面上漲兩尺,至今未退,淹沒的又何止人間,這場大水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屆時三界聯合起來對抗我東海,到時東海該如何是好。”
長纓眼中滿是悔色,“大公主,這不是你的錯。”
“錯雖不是我的錯,但是責任我必須得承擔。”敖昕說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敖昕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和這個家夥說了這麼久的話?可能是因為太過擔憂東海形勢,她急需一個人吐出心中不愉,但是卻沒想到這個人這他罷了。
上一次,她從南海回來卻在東海沿岸看到了魔族身影,她怎麼能夠允許魔族在東海出沒,若是被三界發現,那東海豈不是沾染了禍事?
所以她一路跟了過去,卻發現她的父王也在追那些魔物。而她只不過是靠得近而已,卻不想因為靠得近而著了魔道,她只記得當時一陣黑煙閃過鼻端,她就模模糊糊地失去意識。
期間她有醒過幾次,但是很模糊,只記得有個人在脫自己的衣服,然後又來撕自己的衣服,她根本沒有一點力氣,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身前的魔物出現,隨後她的衣服似乎又被穿上了,但是這個時候她便聽見了父王的怒喝。
後來醒來的時候是在龍宮裡,錦繪說那個輕薄她的人被父王抓住了,是東海邊上千蛟洞裡的那隻蛟妖。
敖昕當時就覺得可笑,那個魔的氣息如此真實,可是這件事情到底是她做錯了。她不滿父親為了弟弟企圖將所有的罪責加註到長纓身上,可是當初她不是一樣,為了東海的名譽和自己的名節,隱瞞了事情的真相而冤枉了這個人嗎。
至少當時自己是打算將長纓從龍宮裡救出來的,只不過自己晚了一步。
敖昕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瓶,她從玉瓶中倒出一枚丹藥,遞到長纓面前,“把這個吃了。”
長纓嘿嘿笑了一聲:“我用不著吃藥。”
“你當我看不出來你身上的傷是哪來的嗎?這藥是龍宮獨有,被龍爪所傷豈是那麼輕易便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