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使勁掙了幾下也沒將手上的繩索掙開,倒是發現隨著他的動作腳下的地也有些微微晃動。狐九抬頭打量四周,發現這裡空間很小,頂部呈拱形。周圍的牆壁都是木質的,木質發暗,有些陳舊,腳下鋪著一層鏤空的隔板,耳邊有水聲,似乎還有點腥味,狐九明白過來此刻應該是在一個船艙裡。
四海長廊的街尾有一條很寬很深的河,名為瀧曲河,河水由南向北,流入長江。此刻他應該就是在河上的船裡。
“狐九啊狐九,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這麼長時間不見,你還是這麼蠢。”狐媚兒坐在狐九對面,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異香,眉眼極具嫵媚之情。“我青丘幻術和媚術獨步三界,你身為青丘人,卻折在自家人的手裡,真是蠢啊……哦,我忘了,你從生下來,你娘就那副樣子,人人避你如蛇蠍,你上哪去學得我青丘的秘術呢,呵呵。”
狐九恨恨地看著狐媚兒:“我不許你提我娘,你不配!”狐九悄悄地琢磨,他該怎樣逃出來,首先他打不過狐媚兒,其次這船艙外肯定還有人看守,輕易不會讓他逃出去。
“你娘?”狐媚兒彈彈指甲,輕蔑道:“你娘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賤貨。”
“你閉嘴!”狐九發力震蕩,但是綁住他手臂的繩索非但沒有被扯斷反而更加緊了,幾乎勒進他的皮肉裡。
狐媚兒看了眼綁住狐九的那條明黃色表面異常光滑的繩索一眼,笑道:“狐九啊,你還真有膽量,冒著被整個青丘追捕的危險來鬼市,我還想問問你要做什麼呢,呵呵。”
“我想做什麼你管不著。”看樣子狐媚兒不知道自己和君斕是一起的。
“狐九,你還真是不聽話啊。”狐媚兒優雅地動了動,伸手摸了摸頭頂的九疏華鳳簪。
狐九一瞪眼睛,怒道:“那是我孃的!”
“誰說的?”狐媚兒嫣然一笑,只不過那笑容在狐九眼中像是毒蛇吐信一般。“這九疏華鳳簪是紫鳴洞的東西,什麼時候就成了你孃的東西了?”
“你無恥!你不配戴它。”
“狐九,別生氣啊,要生氣也是我生氣。”狐媚兒不理會狐九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顧自摸了摸鬢角道,臉上帶著些許神傷道: “我哥哥被你害,可死得太慘了。唔,當時你逃了,你可能沒看見,我哥哥死後,皮開肉綻的身體一點一點被腐蝕,但凡碰到他身體的人無不面板潰爛,沒人敢碰他,短短一個時辰,我哥哥就被腐蝕成了一灘血水,連屍體都沒留下,你可真是好狠心啊!”
“他是咎由自取,死無葬身之地!”
“我哥哥是不是咎由自取我可不知道,不過啊,我可知道……”狐媚兒抬眼看向狐九,雙眼微眯,“狐淨廷可是咎由自取啊……”
“狐淨廷,他怎麼了?”
“狐淨廷啊,他把你這個殺人兇手給放了啊,他是殺死我哥哥的幫兇啊。我怎麼能放過他呢。所以啊,我就把他抓進了煉妖塔第七層,讓他日日忍受煎熬,誰讓他把你給放了呢!”
“你太狠了!”煉妖塔是妖界的酷刑司,煉妖塔共有九層,層數越高,裡面的刑罰越狠毒,第七層,已經是每日忍受鞭打和炮烙的程度了!就因為將他放了就要受這麼重的懲罰嗎?狐淨廷放他走得時候並沒有讓被人看見,他又怎麼會被關起來。難道狐淨廷自己承認了?
狐媚兒的眼神突然兇狠起來,她一把抓住狐九的衣服領子:“狐九,你放心,只要是幫助過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的,誰讓你是白靈的兒子!”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狐媚兒松開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你認識一個叫孤漸的男人嗎?”
“孤漸?他是誰?”
狐媚兒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覺得狐九既然不認識那就不用浪費口舌說了,於是嘆了口氣:“狐九啊,你現在也算是眾叛親離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你娘死了,阿碧……”狐媚兒說到阿碧的時候突然笑了一下,狐九心裡一揪。
“說到阿碧,呵呵。”狐媚兒摸了摸塗了蔻丹的長指甲,笑著看向狐九,“她太不聽話了,不聽話就是要受到懲罰的。”
果然,阿碧果真是被狐媚兒給抓去了!“你把她怎麼了?”
“我也沒把她怎麼樣,一開始我跟她說話,她卻不好好回答,於是我挑斷了她的手筋和腳筋,這樣她就不能再幫你們娘倆了,哎呦可是沒想到啊,這下可被我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阿碧竟然是個半妖,人妖通婚可是死罪啊,我這一查發現一千年前青丘處死了一個勾引凡人的狐貍,可是她生的孽種卻消失無蹤,原來竟然堂而皇之地活了一千多年。”
狐九咬牙切齒看向狐媚兒,使勁掙著綁著他手臂的繩索。
“所以啊,我就讓阿碧說出是白狐收留了她,這樣一來,白狐類就會受到整個妖界的彈劾。”
狐九睜大眼睛:“原來你折磨我娘折磨阿碧,為的是對付白狐類!”
狐媚兒無辜得聳聳肩:“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白城那個老家夥太不識抬舉了。你難道不懷疑為何那日在東海之濱圍堵你,五類皆在,連爹爹都親自現身了,為何白狐卻連一人都沒有。”
狐九心裡一激靈,狐媚兒沒等狐九問,就道:“白狐自顧都不暇了,哪有空管你啊,啊哈哈。”
“他們怎麼了?怎麼了?”
“哎,”狐媚兒皺了皺眉:“別說遠了啊,現在在說阿碧呢。”
狐九憤怒地掙了下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