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景已經上了岸,即使地面還在劇烈震顫,烈百斂還是選擇了先噓寒問暖。
“你的手!怎麼傷的這麼嚴重。”烈百斂輕輕託著佘景被怪魚利齒劃傷的手臂,深深皺著眉,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佘景只是道:“不礙事。”他轉身問:“元禮沒事吧?”
站在原地的烈百斂一時像是被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他臉一陣青一陣白,低下頭掩飾了自己的神色。
閻淵也上了岸,他未答話,只輕輕將衣衫裡的奶狼崽撈出來託在掌心。右手凝聚靈力將兩人身上的水清幹。
元禮下了地變回了人形,手腕上的玉符此時瘋狂地閃爍著紅光。
這是——秘境即將關閉的預警!
“怎麼回事?”朗元禮搖搖欲墜,努力平衡自己,問道:“不是一個月的期限,怎麼剛進來秘境就要關閉了?!”
閻淵拉著他飛快往幾人來時方向跑去。後面佘景也意識到事情不妙,帶著一直低著頭的烈百斂緊跟其後。
“把玉果和玉牌給我!”元禮邊跑邊轉身沖佘景道。
情況危機,佘景皺眉道:“先出去。”
“我不信,你先給我!”元禮不悅,他們的聯盟自上岸就已經一拍兩散,但戰利品卻不在自己身上。
“給他吧!”烈百斂突然出聲大喊。
佘景已經黑了臉,幾人即將到達入口處。他自介子戒中取出了玉果和玉牌伸手遞給他。卻不料,烈百斂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撲將過來,伸手抓住了那枚玉牌。
玉果被元禮遞給了閻淵,小狼停下了腳步,眉宇間盡是冷冽:“你想幹什麼?”
入口處傳來清虛仙君傳音:“秘境受不知名力量侵襲,即將崩塌,所有弟子速速從入口離開!速速離開!”
烈百斂聽到只是意味不明地一笑,他站定看著元禮只是道:“玉牌?既然你想當個好人,就帶著這塊死物一起留在這裡吧!”
他說罷狠狠將手中的玉牌往反方向一扔,玉牌在空中劃出一道亮白的弧線,遠遠地飛了過去,掉落在了一片芳草萋萋中。
入口已經在縮小,秘境裡四處顫動,山石開始崩塌。
付子玉哆哆嗦嗦的身影在腦中閃過,元禮只是下意識就往玉牌的方向跑去,閻淵一伸手沒有拉住他,下一秒也隨著他的腳步奔了過去。
佘景只是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赤紅色的少年身影迅速遠離,他一時神情詭異地看了烈百斂一眼,再轉頭,毫不猶豫地奔向了入口方向。
烈百斂被他那一眼看的差點停止呼吸,最終還是跟著佘景離開了秘境。
元禮很快就撿回了玉牌,他沒有片刻停留,跟著閻淵重新跑向入口,然而來不及了,秘境徹底崩塌,入口的光門強烈一閃,熄滅了——他們被困在了湯谷秘境之中,出不去了。
天開始發黑,被稱為永晝之地的湯谷不多會兒便完全暗了下來,震顫漸漸停止了,周圍寂靜悄然無聲,被黑暗所吞噬。
付子玉說的變成了真的,秘境關閉了,天黑了。
他們摧毀了玉樹,秘境崩塌了,湯谷不再,此刻這裡變成了虞淵,永夜。
扶桑之樹竟然是湯谷秘境的中心支柱。
“對不起。”黑暗中,元禮嗓音發顫:“對不起!”
都是他,如果他沒有回頭,這一切就不會變成這個局面。上一次的秘境開啟相隔了三百年,這一次呢?一百年?一千年?
他們將會永遠被困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恐懼,自責,愧疚。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無限放大,臉上血色盡失。突然,有人牽住了他的手,閻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語氣還算輕松:“為什麼要把扶桑果遞給我?”害的他一猶豫,竟然像發了瘋一般轉身陪著這小子一起來送死。
大概就是一時沖動。
元禮沒有回答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只是一直重複著自己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黑暗中有花悄悄盛開,紫黑色的花帶著點點熒光悄無聲息地綻放在他們身邊,空氣中彌漫開一絲幾不可聞的香氣。
閻淵皺眉,這香氣,怕是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天黑請閉眼,然後就可以睡覺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