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走出電影院時,一個有些發胖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跑了過來,他的頭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鴨舌帽。
我拉著江雨欣,朝著這中年男人問道:“有事?”
“你們好,我是這間電影院的院長,”這中年男子喘著氣兒,朝著江雨欣問道:“我剛看這位女士認真的看完了整部電影,我想問下你覺得這電影怎麼樣?”
江雨欣捂著嘴笑起來,眼睛眯得像個月牙兒,她從我身後走了出來,笑道:“電影我覺得很不錯呀,看著風格應該是拍攝在五六十年代,能在那個時候想到這種劇情,這導演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只是在那個年代,可能人們還沒法兒接受這樣開創性的電影劇情,可惜了。不過總的來說,我很喜歡。”
我一直拉著她的手,可以感覺得出來,她柔若無骨的手上有些細汗。
這中年男人一聽這話,很是高興,看向我,估摸著知道我在那兒睡覺,不想問我,但還是意思一下問道:“那這位先生覺得怎麼樣呢?”
我笑了笑,眼中黑光流轉,道:“其實在我看來,一個導演,如果這部電影真的傾注了他的心血,那就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看法?為什麼非要有人認同呢?自己覺得很好,自己覺得已經盡己所能就好,沒有遺憾就行。”
其實我這話說的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但就像我說的,我做的很多事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在乎會被人怎麼看怎麼說,我自己覺得問心無愧就好。
有點像是以前有部電影裡的臺詞: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中年男人聽到我這話,看向我的眼神也沒有剛才那樣說不出來的味道了。他後退一步,朝我倆認真鞠了個躬。
“謝謝!”
江雨欣嘻嘻笑著,朝我靠近了點,很是開心。
“這兩張電影票是我們電影院的紀念品,請收下。”中年男人從口袋裡摸出兩張有些陳舊的電影票,遞給我們,說道:“祝你們遊樂園玩得愉快。”
我接過電影票,分給了江雨欣一張,轉身就走了。
等走出這電影院,我倆回頭一看,整個電影院消失無蹤,在遊樂場裡突兀的留下一大片空地,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又像是從來沒出現過。
江雨欣看著這變化,好像在意料之中,沒有一點驚愕或者害怕的神情,倒是有些低落的問道:“他去哪兒了?”
“可能是終於有人給他說一句‘你拍的電影很好看’,心願已了,去投胎了吧。”我隨口說道。
小紅打著哈欠,剛才我看電影時睡了會兒,但它一直沒睡,守護著江雨欣,現在困得不行。
“他拍的這電影確實不錯,只是可能在那個年代,思想觀念不一樣,用那個時代的眼光看就糟糕透了,所以才沒有人認同他吧。”江雨欣說道。
我笑著看向她,問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江雨欣皺了下小鼻子,很是得意的道:“這不是很正常嘛,那間放映廳整個座位都坐滿了,但就是我倆坐著的位置一直沒有人過來。那就只可能是看到我們後臨時改變了安排,少了那兩個人。所以一定有一個人會在暗中掌握著一切,誰在我們走後追出來,就是誰唄。
至於怎麼看出來那些不是人,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嘛。”
我笑了笑,有些好奇道:“你不是膽子很小嘛,怎麼不怕了?”
“嘻嘻,因為鳳仙大魔頭在我身邊呀。”江雨欣眨巴眨巴眼睛,眼裡全是笑意,又摸了摸小紅道:“而且我注意到,坐在我旁邊的那個……阿姨,就算是被強迫,但還是本能的不敢靠近我,坐在了椅子的另一邊,巴不得離我遠遠的。小紅剛打了個哈欠,那個阿姨就有些害怕的想站起來,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後還是沒動。”
我嘆了口氣,說道:“把上百個鬼魂拘住,為的只是想讓有一個人或者鬼認同他的電影。但他自己也不想想,不論是人還是鬼,嚇都嚇壞了,誰還會真心實意說那麼一句‘你的電影真的很好’。”
江雨欣拿出那張陳舊的電影票,晃了晃問道:“那這是幹嘛用的?”
“通行證吧。”
“喃?”江雨欣不明白。
我笑著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詫異的眼神中,把她身子轉了過來,面向這空蕩蕩的遊道:“這是遊樂場的通行證,有了它,我們就算是被這遊樂場認同了,也不會被這些鬼……攻擊。”
原本空蕩蕩的遊樂場,眨眼間影影錯錯,陰風四起,整個遊樂場都陷入了不一樣的歡快節奏。旋轉木馬、過山車、摩天輪都突然動了起來,隱隱可以看到上面不真切的身影!
遠處,眼角帶血的小醜在歡快地耍著雜技;
鞦韆上一個臉色鐵青的小孩在咯咯咯笑著,旁邊一群小孩神情呆滯的看著他,動作呆滯但整齊的拍著手;
滑梯上的人影用手把腦袋摘下來,丟在滑梯上,滾落,又撿起,再往上丟,玩得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