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組織上也表示此舉有風險,如紀嘉許有困難可以上報,組織再想辦法。
紀嘉許有些擔憂,畢竟紀紉秋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貿然利用她,又擔心她的安全。潘順則告訴他,組織已經對紀紉秋進行了調查,對於此事,可以如實相告,當然對於潘順他們的存在,還是要予以保密。
紀嘉許思考很久,覺得以妹妹的性格必定會同意的,他只需要借她與張夫人的關系混入張府,具體的行動都是他來負責,這樣一想,心裡負擔沒有了,紀嘉許便找了個時機同紀紉秋說了此事。
紀紉秋果然立刻答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是紀廉英從小灌輸給他們兄妹的。如果說現在的紀嘉許胸懷天下,那紀紉秋便有一顆小小的愛國心。
要出門,裴家必然要問理由,這個紀紉秋一早就想好了,只說要去武漢尋找一位漢繡高手,給要做的小鞋子描一個失傳的花樣子。裴景平立刻就要跟去,她笑著解釋紀嘉許會跟去,裴景平才略略放心。
裴夫人很不高興,說道,“阿秋啊,你的身子能折騰,我的孫子可不能折騰。你經常往紀家跑就算了,現在還要跑到武漢去,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孫子呢!”
紀紉秋最不喜裴夫人左一個孫子,右一個孫子的,新時代都這麼久了,還重男輕女,她老是惡意地想,最好這胎生下來是個女孩,到時裴夫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過現在她不想頂嘴,只笑笑,“娘,我的孩子我當然心疼了。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做苦力,累不著的。”
裴夫人沒有辦法了,只看看裴景平。裴景平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倒是傅瑤華立刻挽上裴夫人的手臂,“娘,你昨天和我說的珍珠糯米丸子是怎麼做的?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一夜呢。”
紀紉秋看著她們的背影,只覺得自己果然不討喜,都一年多了,自己也沒得到裴夫人的半句“好”,反觀傅瑤華,就跟裴夫人生的似的。
紀嘉許這邊也遇到了一點阻礙,孔漾輕可能是做警察做久了,對於他的說辭抱著一種很懷疑的態度。
“偌大的杭州城難道沒有你妹妹要找的繡娘,非要跑到武漢去找,而且你妹夫不跟去,反而你請假去,我怎麼都覺得你們兄妹有什麼事瞞著大家呢。”孔漾輕緊緊地盯著紀嘉許的眼睛,試圖看透他。
紀嘉許心裡驚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他立刻前傾,離孔漾輕的臉越來越近,嘴裡不疾不徐地說著,“我工作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啊?”
孔漾輕看著紀嘉許放大的俊臉像一個大面餅,竟然有些不自在,她連忙後退,說道,“你們兄妹同行,我去幹嘛!不說了,我整理案卷去了。”
到了武漢,紀嘉許先去賓館開了兩間房,然後才去拜訪張夫人。到了張府,張夫人果然罵道,“我們張家這麼大的地方都是擺設不成?你們心裡根本就沒我這個姨母!去去去,睡你們的賓館去吧!”
紀紉秋趕緊哄了兩句,然後便故意說,“我們不是怕天天進出,要是晚了早了打擾您嗎?”
“我七老八十了嗎怕你們打擾?”張夫人翻了個漂亮的白眼。
“可是我都已經定好房間了。”紀嘉許接過話頭。
“讓遠清去退,你們今天就別走來走去了。尤其是秋兒,也不怕累著。“張夫人刀子嘴豆腐心,立刻就敗下走來。
“那就麻煩姨母了。”紀紉秋說道。
“和我客氣個屁!”張夫人一句話讓紀紉秋差點笑出聲,姨母還是這樣直來直去,惹人喜歡。轉念她又想到了張遠澄,笑容立馬垮了下來,她倒要好好觀察觀察自己這個二表哥。
紀嘉許對於張家的地形還是頗為熟悉的,他打算先從張家下手,要是張府沒找到,再考慮張一挺的辦公室。當然,據其他同志調查到的,這個情報應該是印刷成冊發放給高階官員的。辦公室畢竟人多眼雜,張一挺放在那的可能性較小,這也是為什麼組織上不派人潛入政府機關,而讓紀嘉許作為親屬滲透到內宅的考慮因素。
紀嘉許並沒有在剛入住的第一天就動手,而是先觀察張家人的日常起居。張夫人是一天都在張府的,她喜歡叫街坊四鄰一起在張家打麻將,還有柳春嬌也是賦閑在家,當然一般下午她都會出門購物或者做美容。
大少爺遠在廣州可以不計,其餘張家三父子都供職於武漢國民政府,張一挺和張遠澄白天都不會回來,只有張遠清是個閑職,隨時有可能回家,是個變數。剩下的僕人規律還沒摸清,紀嘉許決定再觀察一天。
到了晚上,紀家主子基本都回來了。張遠澄看到紀紉秋時,眼神微動,這一切被柳春嬌看在眼裡,不禁暗暗咬碎了一口牙,自己的丈夫果然還惦記著那個賤人。紀紉秋還真是陰魂不散,挺著個大肚子還要來勾引人,那就別怪自己出手收拾她了。
紀紉秋完全不知道柳春嬌所想,她只是極力隱藏自己的情緒,在一切未被證實之前,她不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