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向左手邊一指,說道:“我家在這個山和那個山之間,在山腳下。”
老者指的方向,正好是和許堂上山的方向相反的。
許堂知道,若是自己答應了這個老者,增加了這一個來回,那麼庾堅白老先生規定的時限,他必定是要超出去的。
可若是自己撒手不管,看這個山人跡罕至的樣子,這位老者恐怕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救或是不救?對於許堂來說,真的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救,得到的是安心,是道義,可失去了這次拜師的機會,便是失去了功成名就的捷徑。
不救,得到的是名師,是機會,可不管這年邁的老者,倘若這老者真有不測,日後午夜夢回,不失去了一份心安理得。
許堂無法對一條生命置之不理,當下便扶了這老者回家,老者的話果然不錯,老者家在兩山之間,家中的一個小孫子正是可愛的年紀。
許堂趕時間,在老者的家中並未多留,安置好了,便匆匆而去,只是,時間從來都是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許堂再是加快腳步,時間也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當許堂回到原來的地方,拿好手中的酒上山,便只剩下區區半個時辰了,剩下那兩壇子酒,無論如何也無法按時送到了。
此時的庾堅白,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小口喝著酒,見許堂送酒上來,沒有說話,只淡淡的瞥了許堂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你來不及在兩個時辰之內運完了,別再掙紮了。”
許堂也知道自己來不及了,再次俯身一禮,然後下山了。
許堂看著這最後兩壇酒,暗自嘆了一口氣,既然來不及了,許堂便也不再垂死掙紮,已經跑了四趟的許堂是累極了,坐在馬車上,竟是睡了過去。
當許堂醒來,該是已經到了下午。
許堂看了看天,有些糾結自己怎麼就睡著了?
許堂連忙提起最後兩壇酒上山了,許堂依舊是把酒交給了小童,轉身離開。
小童忙道:“公子請稍候,老先生有話要和公子說。”
再次見到庾堅白,許堂沉默不說話,只是默默行禮。
庾堅白反而開口問話了:“既然無緣,為何還要送來?”
許堂恭敬應對:“學生已經承諾老先生,必然是要履行的。”
庾堅白再問:“那為何最後兩壇,到現在才送來?莫不是厭煩了我這個老頭子?”
許堂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學生豈敢不經尊長?只是……”
許堂接下來的話,是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他要怎麼說?他竟然睡著了。
“只是學生……體力不支,在馬車上……睡……睡著了。”許堂說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漸漸低下頭去。
這樣的回答,令庾堅白也不覺嘴角微微翹起,想到許堂在自己面前,又馬上恢複了嚴肅的神情。
好在許堂一直低著頭,並未看見庾堅白那微微翹起的嘴角,這才保住了庾堅白這個大儒的嚴肅形象。
庾堅白讓自己的神情更加嚴肅,才開口說到:“既然你沒能按時送到,你我之間便不是師徒的關系,只是,作為長輩,我還是有幾句話想要告誡於你,不知你可願意聽老夫一言?”
對方是名動天下的大儒,又是尊長,許堂怎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