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視了很久的鬥戰尷尬的咳了一聲,保持著前爪鎮地,不斷輸出神力保證碾壓的威武姿勢也是很累的好伐!於是不得已打斷了韓久久的“深情”遠目,爪子一抬,示意道。
“唔。”
金黃色的眼眸帶著縷縷神威,以一種莫測的俯視著束縛中掙扎不休的五隻不同種族的怨靈,這種億萬機率中都難有其一的異種成形的怨靈,不知道五隻湊到一起,又是花費了多少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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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身屬草木蟲瓢走獸之流,生前靈智不開,死後卻生智慧。”她說,指著在神光與鬼氣的交鋒中幾乎要被打回灰霧狀態的五隻,便見得自身不受控制的飄到韓久久身前。
同時,那灼熱的、如同油鍋加身的金色神光一斂,收回了它的刑罰,卻依舊將它們牢牢束縛在半空,殘缺的肢體直對著韓久久打量的視線。
“你、也想消滅我們嗎。”一直領頭的灰貓沒了開口的力氣,這回是那隻被人放在水槽中活活累死的白狗艱難的抬起頭顱,認命而嘲諷的笑道。
“那就動手吧,我們早就厭惡了這種不斷遊蕩的生活……只可惜,我們都還沒有怨念的源頭……冤有頭,債有主,果然不過是他們人類臆想出的一句空話……”
“啾——”無皮的狐狸虛弱而絕望應和,那灰濛濛的眸子望向遠方的山林,那不知位於何處的家鄉,不知道它的孩子後來可躲過了人類瘋狂攫取的災難?
只是,恐怕再也無法知道了……
枯瘦的蟻后觸鬚微動,彷彿再一次看見了將食物全部留給它,而逐漸死去的蟻國;碗蓮乾枯的枝條無聲輕動,主幹上藏著一朵未來得及長成的花枝……
這世間的死亡又有多少呢?它們只是其中微不可查的一部分,還有更多的湮沒在塵埃中,生不過蟲瓢牲畜,死就能指望天道至公?罷了罷了,應當說它們在其中還算幸運得多,本是抱團取暖的小小鬼魂,因著相似的悲痛聚首,在長久的漂泊中,畢竟還是阻止過幾樁同樣的悲劇。
而如今,或許也到了它們該消散的時候了。
只可惜,當年的怨恨,始終無法一雪——成為怨靈,便意味著生與死的因果混淆,它們從死亡中睜眼,四處遊蕩中開了靈智,卻要付出再也相應的代價:
找不到自身屍骸,永世無法投胎;尋不得回家道路,便只能做一介孤魂野鬼;認不出兇手仇家,當初的執念,便如同一個笑話!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斷漂泊,有恨,不知向誰報復;有怨,不懂跟誰訴說……這便是違逆陰陽規則的代價!
五雙或冷漠或絕望的眼睛,看著渾身包裹在一層厚厚神光之下的女子,天威浩蕩,神威如獄,以它們微薄的鬼力根本無法抵擋!甚至像一開始那樣的神念同調的意外可能都給斷絕了。
而這時,韓久久再次開口,緩緩吐出她的判決:
“因人拋棄、暴虐而喪,心中有怨,因而成型,數年間八方遊蕩,有阻人惡行懲奸扶弱之功,亦有無故壞人家產之過。”
韓久久銳利的神眸一眯,彷彿看進了他們的靈魂深處,是非功過,一目瞭然!
狐狸咬死了家養的雞,灰貓白狗逗弄全村犬鳴,碗蓮拔出了花開正盛的月季……有的是曾經的本能使然,但回頭想想,又何嘗不是對幸福著的同類的嫉妒,以及對人類的報復!
曾經的經歷太過悲痛,便養出了它們偏激而極端的性格,這畢竟可以算做是人道對於它們的虧欠,韓久久作為人道的神明,擁有處決的權利:
“爾等因果與永山村無礙,卻使村子無故蒙受損失,便判你們做工償還自己的欠債吧,何時把欠款還清,我何時與你們自由。”
韓久久說,五道星芒如電射般射入它們的額頭,淡黃色的光暈便從那裡瀰漫至全身,不同於金色神光的刑罰,這黃光中彷彿蘊含著無限的溫和力量,將它們包裹,褪下,從生前帶來的猙獰傷口變這樣悄然癒合。
輕輕巧巧,簡簡單單。
輕柔的力量將五隻怨鬼放到地上,為首的灰貓看了看自己失而復得的半邊皮毛,昂首看著同樣退去了神光的韓久久,問:“為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放我們自由?
又憑什麼一言決出它們的生死!
“因為你們只欠永山村這麼多,憑藉我是天道敕封的神明。”
韓久久道,身為永山村的土地,她只負責村子的損失;作為人道的神明,她有權權衡兩邊的因果過失,天授神權!
彎下腰,摸了摸貓咪重新變得蓬鬆柔軟的毛髮,韓久久喜愛的眯了眯眼,乾脆一把將它抱在懷中,又瞧著底下四隻依舊不算明亮的眸子,想了想,道:
“而人道欠你們的,作為我的手下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討要哦!”
這時,又有一聲蒼老卻顯得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這是在討要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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