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啵~~”……
一些細微得幾乎捕捉不到的聲響,在成千上萬次的疊加中,居然也連成如氣泡破碎於水面的聲音,那是一張張葉子從樹幹中鑽出、一朵朵白玉般的花兒自花骨朵裡綻放、一個個飽滿果實飛速從青澀變為成熟……
那是一種生命的極致綻放,遮天蔽日的大樹枝葉搖晃,其上花與果共同生長,花開、花謝、果出、果成,花果累累,還在不知疲憊的往遠處延伸——彷彿永無盡頭的一場豐收!
“一年生一季,一季生一年……原來如此,這是當年那小護士的願望,在那個物資貧瘠的年代,填飽肚子就是最大的奢望了!”韓久久這時也被那個遮天蔽日的大樹籠罩進了樹蔭的範圍,仰頭看著,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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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塊晶石,是生生被壓縮起來的地脈靈氣吧,這麼大一顆,還真是大手筆!”
明明,只是兩個三十年前的,甚至不認識自己的“朋友”的不著邊際的許願,阿桃,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準備了三十多年,甚至將立身之本的那條地脈中的靈氣都儲藏了起來,只為了這一次演出。
【看著啊,這就是當初,你們許下的心願……】
阿桃的聲音越□□緲,彷彿是從天頂傳揚下來:
【還有,她最後留下的囑託——】
話音落下,抬頭,巨大的綠冠彷彿變成了一個無比寬闊的熒屏,一個白色的影像,緩緩從其中顯形。
那是一個穿著老式護士服的麻花辮少女。
她笑嘻嘻的,身影單薄得幾近透明。
“愛國!如果你能看到這段影像,就說明……嘻嘻,怎麼想都不可能,明明我們都是學著偉大導師的唯物主義,並以之為信念行動的共、產、黨、員,不過……嘛,那些就先不去說了!”
“愛國……”白色的身影道,目光宛如穿過了三十多年的時光,與正呆呆的抬頭仰視的胡老爺子正面對上,她笑容溫婉中帶著一絲悲傷:
“我喜歡你,雖然你可能聽不到我說這句,但是……我喜歡你!想嫁給你、做你妻子的那種喜歡!”
李書蘭長舒一口氣,沒有淚水,聲音卻開始哽咽:“我知道你嫌我貪吃,嫌我膽小、嫌我礙手礙腳……但是,你也喜歡我對吧!其實我也很厲害的,我都幫你包了三年多的傷口了,該摸的都摸完了,你除了活蹦亂跳連句交代都沒有!記住啊,你欠我的!”
“這次,我不膽小了……可惜,你聽不見了……”
“胡愛國大混蛋!嗚嗚嗚……你說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愛國,頭七過完,我就得走了……也對!幸好你走得快,我總是拖拖拉拉的,這一次,真的不能再把你拖下來了……愛國,你走吧,走得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阿桃說,過了陰曹地府,書蘭就是另一個人啦……你還活著,就好活得好好的,活過八十歲、一百歲!你欠我的,就還清了……”
“然後,找一個溫柔漂亮的老婆,做你孩子的阿媽……一定、一定不許比我漂亮!”
“不……還是找個比我漂亮一百倍的吧……這樣,你就不會記得我了。我也不要記得你了,我不要在奈何橋上等你一百年,我不想看見到時候你牽著老婆孩子的手從我面前過去,所以我就先走了,下一世,我一定比你大,你再也不能笑我幼稚了!”
螢幕上的白色身影或喜或憂,又哭又笑,看起來就像一個瘋子一樣,但樹底下的那道蒼老的身影,就那麼直挺挺的仰著腦袋,像根雕塑一樣,只是眼角的淚水,不知何時已經垂落不絕,笑著哭著,也像瘋子一樣。
阿桃也不知道是怎麼樣記錄下來的影像,由著她絮絮叨叨的講著些陳年往事,凌亂而瑣碎,但是沒有人不耐,而胡老爺子更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便開始一句句的應和起來,看著,就像視屏中兩人有來有往的對話!
不知過了多久,李書蘭道:“愛國。”
胡老爺子:“嗯?”
“你說有一天,你真的會看見這一段影像嗎?”
“現在不就看著嗎!”
“會不會笑我?”
“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