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出的這點,也確實容易引起人懷疑,畢竟,我剛現身省城大學的時候,實力都能說一般,經常跟一幫學生鬧來鬧去,可到如今,我暴露出來的實力,相比從前,那是厲害了不止多少倍,感覺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樣的我,的確是太奇怪,但,我依舊是死鴨子嘴硬道:“我低調不行嗎?”
聞言,夏幫主也沒有對這事再深究,更沒有因為我的嘴硬而憤怒,相反,他的嘴角還輕微的咧了咧,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隨即,他繼續問我道:“你師父是誰?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自學成才!”
其他的問題,我可以瞎編,可以嘴犟,但這個問題,一瞬間就讓我啞口無言,夏幫主,他做了那麼多鋪墊,終究還是把最關鍵的問題給搬了出來,這對我來說,真的是最難解釋的,像我這種實力,要說是自學成才,鬼都不信,就算我是天資過人,也是經過了韓爺爺的指導,還有他的改造,才成就了今天的地步,況且,我的體質本身就變態,無法用科學解釋。
這個頭疼的問題,實在是難倒我了,我不可能隨便編,憑夏幫主的精明,他一定能識穿我的謊言,可如果不編的話,我又能怎麼辦?
我不能思考,更不能猶疑,我也沒時間去想什麼好一點的理由,一旦我陷入了為難,就更是暴露自己,我只有繼續演戲,假意憤怒的沖夏幫主吼道:“我都說了,我低調,那麼,我師父更低調,我憑什麼告訴你誰教我武功,你又有什麼資格審問我!”
我這話,雖然算是反駁,但卻是無理的反駁,對夏幫主等人來說,也就相當於是變相的承認了我是吳賴的身份,因為到現在,我都沒有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讓夏幫主打消疑慮,所以,此刻的夏幫主,更加肯定了我是吳賴。他看我的雙眼,也就變得愈發深邃,在他眼裡,我已然無所遁形。
盯了我兩秒,夏幫主再一次發出了深沉之聲,對我道:“許燦,你就不要嘴硬了,承認了吧,別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真要確認你的真身,完全可以直接拿你和吳乾坤做個親子鑒定,我只是不想浪費那時間,還有,我也不怕告訴你,如果你是吳賴的話,只要配合好我的工作,你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但,你要不是吳賴,你就必須得死了,你也算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
說完,夏幫主那一雙深邃的眼中,漸漸的散發出了陰冷的寒光,光芒滲人,尤其是在這悽涼的夜,更顯恐怖。
我聽了夏幫主這話,內心頓時生出了一股絕望感,我那麼努力的隱藏身份,努力的不暴露自己是吳賴,只是想留一條命,可結果,這個狡猾的夏狐貍,竟然直接告訴我,我如果不是吳賴,那才是死路一條。
無毒不丈夫,夏幫主,他果然夠歹毒,他真的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我活路了,對,就算我是許燦,是一個紈絝的富二代,按照夏幫主的性格,他就不會放過我,當初在楚傑家的宴會上,洪幫的人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我滅口,若不是馬尾辮及時趕來,我恐怕早就沒命,在洪幫看來,楚傑才是最佳女婿,得罪了楚家,他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他們怎麼容忍我和夏筱筱在一起。
更主要的是,我今晚親眼見證了杜管家一幹人等的內亂,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夏幫主當然不想把今天的事傳出去,他必然要殺我滅口,我本來就是一個已經消失的人,現在死了,也是死的悄無聲息,他隨便找個理由,都能搪塞過去,即使馬尾辮想給我出頭,也沒辦法。
毒,太毒,夏幫主這個偽君子,真的是一點人性都沒有,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女兒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女兒深愛的人,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就想置我於死地,他根本就不顧及他女兒,更沒有什麼人道可講,只為自己的利益著想,他所謂的家族大義,和杜管家的利益燻心,又有什麼區別?
認清了夏幫主的真面目,我就越發的清楚自己的處境,橫豎我都是逃不過一死了,雖然夏幫主嘴裡說只要我承認身份,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那顯然是騙小孩的鬼話,我不可能相信,更不會上當,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我便沖著這只老毒蟲怒聲大吼道:“我說過,我不是吳賴,你們這群卑鄙無恥的人,這樣無法無天,就不怕遭報應嗎?”
在我看來,寧願作為許燦豪邁的死去,也不能承認吳賴窩囊的死去,那樣,還可能連累到我爸,既然我被逼到絕境了,我也唯有幹幹脆脆的死去,不拖累任何人。
死的威脅,都沒有逼出我的真話,夏幫主,他終於不想再跟我費口舌了,他很失望的搖了搖頭,然後十分不滿道:“冥頑不靈!”
站在夏幫主左後方的白眉老者,似乎一下懂了夏幫主的意思,他連忙對著夏幫主主動請纓道:“嘿嘿,你這套根本不管用,還是看我的吧,我看看他到底是嘴硬還是骨頭硬!”
說罷,白眉老者立馬像個奪命鬼一樣,飛快的竄到我身前,伸出兩隻手,掐在了我的肩膀上,有種要為我按摩的架勢。
正當我納悶白眉老者要幹嘛之時,突然,我渾身一麻,全身的筋脈都彷彿被觸電了一樣,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片刻後,我只感覺一股劇痛席捲了我的全身,刺痛著我身體的每個細胞,包括五髒六腑,頓時間,我就痛的忍不住嘶聲大吼了起來,吼聲,劃破了整片夜空,帶出了無盡的悲涼。
曾經為了扮演好許燦,我總是假裝脆弱,假裝不堪一擊,假裝痛苦,但這一刻,我是真的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神經麻木。
雖然,我的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強的多,各種苦都受過,當初讓韓爺爺針灸,被韓爺爺毀容,都讓我體會到了人間疾苦般的痛苦,但,那些痛苦,與我此刻所受的痛相比,直接就成了小兒科,我不知道白眉老者掐在了我肩部哪個位置,好像同時掐住了我的麻筋與痛xue,讓我身體內的筋脈承受了麻痺的痛苦,也讓我身體的細胞承受了針刺的折磨,反正,全身上下,就連頭皮,都發麻發痛,這種痛苦,真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我只有條件發射般的發洩,痛叫,才不至於讓自己猝死。
這一刻的我,是絕對的想爆發,反正也沒活路了,我根本沒必要在這被他們玩弄,被他們折磨。
但是,白眉老者一下子就像掐住了我的命門似的,讓我壓根無法爆發,我成了他手裡的一隻柔弱小雞,只能任他拿捏,我丹田裡的狂暴之氣根本提不起來,我的力量也發揮不出來,我就是想要用手去推開他都不行,因為,我被左右兩名扶我起身的西裝男抓的死死的,我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唯有被人擺布,想要癱軟的倒地,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此刻,在這片郊區,在這一望無際的夜空中,不斷響徹著我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悽慘程度,勝過鬼哭狼嚎。
我身上不停的冒出冷汗,一會兒就打濕了我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我的眼淚,也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淚流了我一臉,我的眼珠子,似乎都要從我的眼眶裡爆裂而出,現在的我,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更要命的是,無盡的痛苦,又不讓我昏迷,只能立在這,硬生生的承受這苦痛,生不如死。
白眉老者這老辣的手段,實在是太殘忍了,就像他所說的,看看我骨頭硬不硬,可就算我的骨頭再硬,也承受不住這種痛苦啊,我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難受,那麼的悲催,我的嗓子,到最後都叫啞了,慢慢的發不出聲音,我的怒火與怨氣,也在叫喊中,漸漸的消散了,殘留於我身上的,唯剩無邊的痛苦。
僅僅是一個手段,就讓我變成了這樣,我難以想象,我爸是怎麼在洪幫的考驗中堅持下來的,我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苦,我只知道,我承受不住,這種滋味,比死都難受太多,這種折磨,已然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但,這僅僅只是開始,後面等待我的,也許會有更多更殘忍的痛,痛到最後,我依然逃不過一死。
死,有很多種,我不想這樣窩囊的被他們折磨死,我更不想自己成為被他們利用的傀儡,我要讓他們知道,老子,寧死不屈。
這一份信念一萌生出,我的心突然變得異常堅定,身上的痛苦越加越深,我卻在這一瞬強忍住了,我強忍住所有的痛苦,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身體內一點殘存的氣力到牙關之上。
繼而,我心一狠,正要咬舌自盡,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詭異的夜空乍然一變,一道喝聲猛地破空而來:“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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