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但,等我觸到班裡其他人的目光,我才猛然發現,原來,所有的同學,眼神裡都是異樣,曾經的崇拜沒了,敬畏沒了,友好沒了,連同情都沒了。充斥在他們眼神中的,只有鄙夷和恐懼。
而,伴著這些目光而來的,還有細細碎碎的議論聲:
“看他這恐怖的樣子,那個流傳應該不是假的了,果然,他爸是強奸犯,他媽是神經病,嚇的徐楠都和他分手了!”
“是啊,難怪,上次群戰,他不怕刀砍,敢捅無敵哥,我還以為是他有勇氣呢,沒想到他是真的瘋子和神經病的結合啊,肯定那會是犯病了,怪不得看上去挺嚇人的!”
“恩恩,這種人咱們還是不要走近,不然哪天要發了狂來,不曉得會幹出什麼事!”
“還真恐怖啊,他要像到他爸爸,說不定也會幹出坐牢的事,要像到他媽媽,對,他已經遺傳他媽的神經病了,上次都犯過一次了,很有可能再犯啊!”
“對呀,聽說無敵哥都發毛了,說這瘋子前幾天又惹了他的女人,他這次一定會把這瘋子趕出學校了!”
“恩,王亞東都被無敵哥教訓了一頓,也不敢再幫他了,恐怕現在咱們學校沒誰敢幫他了,他應該在學校待不下去了吧!”
“待不下去也好,我們省得擔驚受怕!”
這些聲音,無情的鑽入我的耳中,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傷人,傷的我體無完膚,我的心似乎被萬箭射穿,千瘡百孔。
尊嚴,自信,傲氣,期待,愛,快樂,幸福,這些我那麼想要擁有的東西,全部如曇花一現,在短暫的擁有之後,最終被擊的如此粉碎。
老天,就這麼喜歡捉弄我?就非要讓我嘗盡所有的苦?非要一次又一次這麼殘忍的打擊我?我的心不是鐵打的,我也會受不了啊!!!我也是人啊!!!
是誰?是誰把我的身世故意洩露出去?是誰要這麼處心積慮的害我?
徐媽媽?不可能,她的目的只是讓我和徐楠分手,既然她的目的達成了,就根本不會再做這樣多餘的事。
那還會有誰?
突然,我的雙眼,觸及到了不遠處一道陰森的目光,是方子軒。
此刻,方子軒眼鏡後的小眼睛裡,滿是得逞的意味,其中還藏著極為不明顯的狡黠。頓時,我就豁然了,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是他向徐家透露了我和徐楠談戀愛的事,是他跟徐家說我的壞話,甚至,學校的這些言論,也都是他散佈的。他的城府,真的很深。
我討厭這種陰險小人,我恨他,可是,我卻再沒了任何沖動,我已經沒力氣去拿刀子捅他,我也沒有這樣的心。
心,早就不完整了,破碎到無法癒合。
不管怎麼樣,我爸是犯人,我媽是神經病,徐楠和我分手了,這都是事實,我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我也沒法逆天。然而,人情的冷漠,卻讓我更加的灰心。所謂的愛人,輕易的離我而去,所謂的兄弟,不敢幫我,所謂的同學,巴不得我遠離他們。
這個世界,依舊這樣現實,我,依舊是那麼的悲哀,彷彿一夕之間,我又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比往日更慘,我努力築起來的堅強和勇氣,全都轟然倒塌,原來,一切都是虛的,我靠什麼來自信?
整個下午,我又一次徜徉在深深的自卑中,對現實再次的絕望。終於,下課的鈴聲響起,但這不是解脫的聲音,而是魔鬼的召喚。
老師一走,兩個肌肉男就快速沖進了教室,二話不說,直接一左一右,架起我,拖出了教室。
班裡的同學見這情形,沒有一個表示同情的,只抱著一絲看好戲的心態,跟在後頭。
我大病未愈,渾身乏力,就跟一隻蔫了的小雞似的,被這兩個肌肉男一路拖到了學校的大操場。
而,一路上,好些人看到我這個名噪一時的瘋子,跟一個囚犯一樣被架著,他們頓時來了興趣,紛紛跟在後面。
身後的人群浩浩蕩蕩,越聚越多,到了操場,發現,操場上也早已人滿為患。
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就算天塌下來也就那樣了,我不知道自己這病弱的身軀,還能被折磨成什麼樣,我更不知道,我的心,還要絕望到哪種境地,我只知道,活著,比死還難受。
很快,我就被拖入了操場內部,守在操場準備看熱鬧的人群立馬讓開了一條道,頓時,我就看到了道路的盡頭,無敵哥領著他的肌肉男團體,雙手交叉在胸前等著我。
此時的無敵哥,看起來比當初更加的猖狂,猖狂中又帶著無盡的憤怒,簡直就是閻王轉世,而,站在他身旁的紫發女,更是怒火滔天,滿眼都是對我的怨恨。
他們身後的那群肌肉男,就像閻王手下的猛鬼蛇神,個個兇神惡煞。
孤單無助的我,在滿場的矚目下,被無情的拖到了無敵哥的面前,其中一個夾著我的肌肉男,突然對著我的腿關節用力踹了下,並吼了一嗓子:“跪下!”
立刻,軟綿綿的我,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無敵哥和紫發女的身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