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過了臘八就是年。今年秋天很是下了幾場大雨, 等入了冬, 反倒放晴了。雖然仍在孝期不能宴飲,但是初九這日, 九兒仍是進宮來請繡瑜,臘月二十到她莊子裡吃年酒。
“……就在城外十裡泉谷裡, 並無什麼別樣的景緻, 唯獨那方湖水還算不俗,藉著地熱終年不凍,二十多畝的水面雖然不大, 卻在池邊種了四五頃的刺梅。湖中也不設亭子, 只備兩只極大的遊船, 讓他們男人在一處, 咱們獨在後頭一艘船上, 聞著那香味兒, 烹茶也好,說話兒也罷,豈不樂哉?”
繡瑜笑道:“獨你這麼多講究, 西北眼看要打仗, 皇上忙著呢。明年吧。”
九兒不依:“皇上固然孝順, 但他日日陪著您。逢年過節的,也該分一點福氣給我們,讓女兒也孝敬您一回吧?”
眾人不由忍俊不禁。繡瑜這才道:“罷罷罷, 問過你嫂子去。”
敏珠聽她這話已是有意,哪裡還有二話?故意笑說:“我可不會什麼遊湖賞梅, 作詩詠雪的。要我去,就是帶著三個狗都嫌的小子丫頭,在你莊子上大吃大嚼,興致上來了,就和六弟妹、十三弟妹擺起桌子打葉子牌,到時候三缺一,少不得由你填上。”
這話一出,更是笑倒了眾人。恰好清繳欠款的事有了眉目,擠出了未來半年的軍費,胤禛心情大好,帶著兩個弟弟過來請安的時候見妹妹妻子哄得額娘開心,愈發開懷,遂道:“朕記得你家裡有個姑蘇來的元師傅,做得一手好素齋。要是還有那上好的素什錦野菜湯,豆腐皮兒包子,朕也去。”
九兒訝道:“皇上當真?前朝不忙了麼?”
“當著皇額孃的面,豈敢不真?”胤禛皮皮地說,“前朝若忙,就叫老六留下,反正朕是去定了。”
“四哥,你說什麼?!”身後傳來端親王難以置信的質問和怡親王不厚道的笑聲。
繡瑜摟著女兒,笑得胸口生疼,揚聲說:“那好,本宮做主,你們都……”說到這個“都”字,她臉上笑容忽然一滯,停頓一下方才說:“都去沾沾你妹妹的光。好生受用一日。”
在場哪個不是人精,氣氛頓時一凝。胤禛臉色微沉,胤祥不動聲色垂下了頭,敏珠九兒不敢說話。胤祚見了纏上來笑道:“額娘偏心。光吃妹妹家的年酒。兒子家裡定了二十四小聚團年,老十三家是二十六,皇上已經應了,您也得賞臉才是。”
“好啊,我去老十三家就行了,你的臉皮已經夠厚了,犯不著再賞。”
胤祚不依,又鬧了一會兒。一時宮人上來說,晚膳已經備好。繡瑜笑說:“姑蘇來的廚子留著臘月二十再享受,皇帝先嘗嘗我這裡的豆腐皮兒包子吧。”
“額娘宮裡,自然是好的。”胤禛接了。用膳完畢,九兒要出宮,卻被皇後的宮女叫住,說得了上好的新茶,請公主過去品茶,解解油膩。
寒冬臘月的時節,哪來的新茶?九兒不由暗笑,去了皇後住的長春宮,果然見皇帝在炕上批著功課,弘暉弘時大氣兒也不敢出地立在下頭,見她來了,都鬆了口氣。
胤禛打發了兩個兒子。太監拿著全套黃楊木器具,提壺灌水,烹了茶敬上來。他半天才哼哼唧唧地端起茶杯:“朕和皇後侍奉皇額娘微服出宮,算是家宴。既是家宴,就由著你去請客吧。”
剛剛在場的人,繡瑜已經說了都去。這會子再“由著你請”,又強調是“家宴”,全家上下,還能請誰呢?
九兒不由好笑又好嘆:“四哥可願聽妹妹一言?我雖然坐享富貴閑適,但也聽聞朝堂上並不平靜。唐三藏西天取經,還有三個保駕護航的徒兒呢。如今您已有了勤勤懇懇挑擔子的兩個,唯獨缺個敢打妖怪的猴兒。牛魔王已經在西北興風作浪,收服這齊天大聖,宜早不宜遲啊。”
胤禛不由對妹妹刮目相看:“你膽子不小,也難為生得一張巧嘴。額娘和老十三尚且不敢跟朕提這事。”
九兒道:“十三弟是不敢,額娘是不願。比起他,額娘更心疼您,所以怕您為難罷了。”
“又是胡說。”
“怎麼是胡說?”九兒笑道,“皇上容臣說句放肆的話——你們男人喜歡兒子,其實是變著法兒地喜歡自己。皇阿瑪在時,總說十四弟像他老人家,殺了多少多少敵,建了多少多少功。依臣看,分明是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好意思明著吹噓自己的文成武功,這才一個勁兒地誇像自己的小兒子。但是女人就不同。女人喜歡孩子,是盼著孩子好,自己怎樣反倒不重要。所以小兒子日日陪著我,我卻更心疼小小年紀就離家求學的大兒子。額娘也常說,十四弟瞧著怨氣沖天的,其實打生下來就沒吃過什麼苦。這麼多孩子,唯獨您最辛苦,其次就是十三弟和小十二。”
胤禛頭一次聽到這種論調,連訓斥她不敬都忘了,怔怔地想了半晌才說:“孫猴子要用,也要防。不給他戴個緊箍咒,還不反了天?”
“皇上英明。”九兒笑道:“但是也要謹防‘過猶不及’,要是孫猴子給訓成了猴孫子,還怎麼幫您對付牛魔王呢?”
胤禛不由笑了,指著妹妹說:“你這嘴是怎麼長的?真該叫孫猴子來聽聽,姐姐是怎麼埋汰他的。天晚了,你跪安吧。蘇培盛,送公主出去。”
皇帝因為妹妹的開解,額孃的包容,睡了香甜的一覺,第二天早朝完畢,就把馬齊張廷玉叫到養心殿來商量出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