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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手裡執著半截明皇辮穗, 神色陰沉不定。他這幾日晚間就寢時,總是覺得賬外人影憧憧, 窸窣作響似有衣料摩擦之聲;一合上眼睛, 又覺得後背發涼, 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數日不得安睡之後, 今日晨起,他終於忍不住吩咐將整個煙波致爽殿的門窗簾幔全部檢查一遍。結果竟在正對著龍床的西窗上發現一個指頭大小的破洞!
有人窺伺帝蹤!這還得了?
雖然當即有小太監承認自己擦窗子時, 一個不妨戳破了窗紙。已經草木皆兵的康熙卻篤信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正在細查之際,大阿哥卻獻上一節汙損的辮穗,稱是手下侍衛巡邏時,在煙波致爽殿後殿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拾到:“想來是您不甚遺失, 兒臣不敢自專, 特來獻上。”
康熙不置可否。遺矢辮穗的那個角落偏僻得很,卻有一棵老樹盤踞在宮牆邊,粗壯的樹枝旁逸斜出。他從來沒有去過, 但是有心人藉此偷偷出入煙波致爽殿,卻並非不可能。
明皇辮穗,除了他,就是太子在用了。
但是僅憑一截穗子, 還不好定太子的罪。康熙將信將疑之間,故意帶著人夜探東宮, 結果太子宮裡的人慌亂不已支支吾吾。掀開床幔,果然空無一人;伸手一摸被褥, 已然冰涼。
康熙冷笑一回,自有人把太子宮中內侍拖去拷問,半晌下來竟無人知曉太子蹤跡。康熙遂命胤禔:“帶人去找!”
胤禔冒險造謠,沒想到竟收到這麼好的效果,頓時喜得渾身發癢,拔高聲音應了一聲:“兒子遵命!”
康熙被他中氣十足的聲音一震,再抬頭望見他滿臉喜色,頓時氣得手抖,喝道:“回來,叫老十三去。”
胤褆一愣,手死死扣住劍柄。窺伺帝蹤的罪名可大可小,胤祥為人公平磊落,向來不搭理自己,更是隱隱對太子心存同情。康熙讓他去,只怕又存了大事化小、寬縱太子之心。
胤褆麵皮紫漲,額上青筋暴起,面露憤慨之色。
康熙見了又生一回悶氣,只是暫且按下不發。
胤祥神色凝重地從煙波致爽殿出來。康熙大半夜地把他叫去,突然命令全宮戒嚴,讓他帶五百精兵四處搜尋,如果找到太子,悄悄帶回煙波致爽殿,不得有誤。
大半夜的,二哥又做了什麼,何以要這樣大費周折?
胤祥回想剛才皇阿瑪高深莫測的眼神,和囑咐他“敬忠王事,安心辦差”時語重心長的語氣,心裡隱隱覺得不詳。
今天是四月十七,本來該是圓月高懸的日子。可惜現在澄淨的夜空中浮著一層薄薄的雲,絲絲縷縷縈繞在月亮周圍,宛若雲霞映日。天空頓時昏暗起來,他回頭眺望夜色中的煙波致爽殿,翹起的歇山式灰瓦頂像洪荒巨獸起伏的脊背,透著威嚴、神秘又危機四伏的氣息。
胤祥心中更為沉悶。他是不拘小節的直率性子,偏偏這紫禁城的波詭一浪接一浪,父子相疑,兄弟相逼,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他嘆息一聲,徑自出來調兵遣將,忽見永壽沉著臉進來,見禮時拿眼睛把他周圍的人一瞟。
胤祥心領神會地跟他出來,行至僻靜角落,方聽他說:“公主說,太子爺身邊的心腹太監何玉柱拿著金令把十四爺叫去了文津閣。我得去瞧瞧,請您行個方便。”
“什麼?”胤祥的臉色瞬間比夜色更陰沉。太子前腳把十四叫去文津閣,康熙後腳就讓搜捕,能有什麼好事?如果康熙駕臨文津閣,太子恰好拉著十四說點什麼大逆不道之言,豈不是又跳進黃河洗不清?
胤祥緊緊抿唇,拳頭握緊又松,鬆了又握,半晌才說:“情況有變,你進不去園子,我來想辦法。”
“殿下!”永壽擰緊了眉毛,錯身擋住他,怕他重任在肩,落人話柄。
“無礙,回去照看我侄兒。”胤祥故作輕松地拍拍他的肩膀,踏著朦朧的月色,大步而去。
避暑山莊平原區有座湖心島上。那島三面環水,僅南面與陸地相連。文津閣是一座藏書樓,坐落在湖心島最北邊,四面白牆圍護,前有玉琴軒,背靠鬱郁蔥蔥的松樹林,外圍又有湖水環繞,十分隱蔽。
胤祥帶著五百精兵,滅了火把,悄然搜尋,故意裝作不知太子蹤跡的模樣,把一眾精兵分成數隊。不熟悉的人都趕到北面、東面去找,自己挑了五十個心腹親信,往湖心島來。他命士兵從最前面的曲水荷香亭搜起,自己卻趁人不備,搶先一步往文津閣來。
他三兩步翻過院牆,還來不及喚人,便見藏書樓內火光沖天,照得二樓人影綽綽。一個女子高聲尖叫:“啊!著火了,著火了!”
一陣騷亂之後,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著肉的聲音:“噤聲!你想害死孤嗎?”
正是太子的聲音!胤祥悚然一驚,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待在偏僻的藏書樓裡意味著什麼?太子需要偷偷摸摸的女人,身份自然呼之欲出。十四若摻和進去,必將承受康熙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