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坐在不遠處的一座小亭臺下,目光注視著那隆起的山丘,泥土還有些潮濕,明顯是剛剛築好的,如果沒有猜錯,那就是昨天晚上自己殺了王富貴之後,在王府中碰到的夏侯德帶著手下的軍士做的。
他們處理得很幹淨,就連那死去的王富貴的屍首也被他們搬走了,更不用說癱瘓在床的王家大公子,現在估計也在哪個枯朽的墳墓裡待著。
南宮繼嗜殺成性,他是絕對不會原諒背叛他的人,哪怕王家之前與南宮家是姻親。
“李大哥,大仇得報了。”楊帆看了一會土堆,後又將目光投到了亭臺之下的荷花池,那裡被百裡王子踩出的大窟窿也已經補好,只是在閣樓的角落裡還能依稀見得沒有處理幹淨的木渣子。
物是人非,
卻是不假的。
接下來的一些日子裡,林婉竹都被南宮繼留在王府之中,而楊帆則是在小翠的協助下,又是買了好些個家僕奴婢,按照小翠的說法來,就是巡察使大人不能寒酸了,一些必要的伺候主子的人,還是要有的。
這樣一來,小翠就真真切切地成了楊府的管家,還特地改了自己的名字,叫楊翠翠,之後,一些來往的家奴婢女見了小翠,都是恭恭敬敬地低頭喊一聲“翠管家”。
小翠從小就被賣進王府,當著下人的命,而現在因為楊府,又是逐漸地成了一個不小的主子,心中對於楊帆也是更加的感激。
“世俗所謂不孝者五:情其四支,不顧父母之養,一不孝也;博棄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二不孝也;好貨財,私妻子,不顧父母之養,三不孝也;從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鬥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
今天是立春,離著過年還有些日子,按照巡查院的規矩,楊帆身為巡察使是不用去上工的,可一直都是勞碌的命,怎麼也閑不下來,楊帆獨自一人坐在荷花池的庭院裡,絮絮叨叨地念著從書房中取來的一本看上去頗為老舊的書。
“楊大人好興致啊。”
一個爽朗的聲音將楊帆念得朗朗上口的句子驟地打斷,楊帆趴著閣樓的船戶,卻見伯符和劉燁兩人正抬著頭,也是看著自己。
“上來,上來,閑的無聊,陪我喝兩杯。”楊帆沖著那兩人吼了一嗓子,隨後又朝著立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婢道,“去取些酒菜來。”
隨著“蹬蹬蹬”踩踏樓板的聲音響起,楊帆就知道是伯符第一個走了上來,有些心疼地看著樓梯口,“伯符,你小子要是再這麼大力地踩這樓板,非得被你蹬穿了不可。”
“大哥,你可別逗我,這樓梯可是上等的楠木鋪成的,要是被我這麼幾下就折騰碎了,那大哥還不如早點拆了,免得以後從樓上掉到樓下去。”伯符大咧咧地自己尋了個貼著楊帆的位子坐下,隨後又拿起楊帆剛剛在誦讀的書道,“大哥,你轉行了啊?”
“什麼轉行不轉行的?”楊帆白了伯符一眼,“大哥我現在是巡察使,比不得你這城門將來得舒服,所以這些必要的書,還是要讀一讀的。”
劉燁從旁邊回來的婢女手中接過酒菜,小心地在楊帆面前的小木桌上擺好,“大人有了這份心思,看來今後這幷州之中,必將升起一顆閃耀的明珠啊。”
“明珠那不是形容女人的嘛?”伯符撓了撓頭,他只聽說過別人說自己的女兒是掌上明珠,可是不知道這明珠還能形容一個大男人,可是他也不糾結於這個問題,隨手抓起碟子上的一把花生米,一顆顆數著丟到自己嘴中。
楊帆看著伯符一臉憨憨的模樣只覺得好笑,看向劉燁道:“怎麼現在有功夫來了?巡查院那邊不會又什麼事吧。”
“大人,今天你就不要再操心這公事了,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對,對。”伯符皺了皺眉頭,將堵在嗓子眼的花生嚥了下去,“好久沒喝過酒了,今天難得有機會,來,咱們一起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