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楊帆奇道,你要是認為我是這王富貴派來的奸細,你不說也是有你的道理;但是現如今,你都說我不是了,那為何不告訴我?
“因為告訴你也沒有用。”李一似乎猜到了楊帆的心思,低聲說道,“只要進了這地牢的門,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楊帆微微揚起下巴,“你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逃不出去?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的手段,又怎麼知道我逃不出去?”
“要是連自己的心都死了,那又哪裡來的臉面去談及生存?”
“心都死了……心……都……死了?”李一仰起頭,喉嚨中隱隱地冒出這麼幾個字,看向掛在對面牆上的火盆子,熱烈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眼眸子裡面,跳動著生命的旋律,“不,我的心沒死。”
李一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幻想著,幻想著自己能夠出去,將王家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全都告訴王爺,來報答王爺的知遇之恩。”
“罪行?”楊帆訝然道,這無奸不商,這王家能夠坐到這幷州城數一數二的大戶,僅僅靠著王爺的扶植是遠遠不夠的,肯定也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然,光光靠著這些正當門面的收入,又如何能夠這麼大方地就將夜明珠、真金白銀以及那大楚鑄錢送給自己?
“罷了,你且附耳過來。”李一突然想到了什麼,慢慢地將目光從火盆子上移了開去,凝視楊帆的面龐。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了一份逃出去的可能,自己不能辦到的事情,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可能辦得到,沒有理由,只是直覺。
“好。”楊帆應了一聲,挪了挪屁股,和李一肩並肩地坐在一起,身子傾斜,朝著李一靠了過去。
“王家其實是蠻子穿插在我們幷州的眼線,目的就是為他們收集我們幷州城的秘密,他們的子弟多數都是我們幷州官員,之前的救主,聯姻親,怕都是他為了接近幷州王的手段罷了。。”李一扭過頭,謹慎地看了看四周,伏在楊帆的耳朵邊上悄悄的說道。
盡管楊帆早就覺得這王家有問題,但是一直覺得這只是在暗地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罷了,聽了李一這麼一說,心中還是為之一震,“通敵叛國”這個訊息實在是太震撼了。
楊帆低著頭,小聲地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呵呵,我是怎麼知道的?”李一頓了頓,嘶啞著聲音說道,“之前我向王爺建議,引進北域良馬,在王家莊園進行培養,之後王爺也是滿口答應,讓我向王家借地,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一個黑漆漆的官員從王家的側門出來,被我撞見,那王富貴口口聲聲稱他為‘百裡兄’。”
“百裡?”聽到這裡,楊帆驀地驚抬起了頭,看向李一道,“蠻族百裡家?”
“是,我後來查證,這百裡氏是蠻子的一個大家,據說是虎部落的一個豪門,在蠻子之中也是頗有名氣。”李一應了一聲,看著楊帆的面色有些異樣,奇道,“難道小兄弟你也知道?”
“何止知道?”楊帆抓了抓眉頭,“我跟那百裡木還交過手呢,按照這姓氏推算,想必他也是那百裡家的一員。”
“百裡木?百裡木……”李一沉吟片刻,驟地地點點頭,看向楊帆說道,“是了,據來往貿易的蠻子的口述,這百裡家有五個兒子,分別叫百裡金、百裡木、百裡水、百裡火、百裡土,而小兄弟碰到的這百裡木就是那百裡家的第二子。”
“金木水火土?這是哪個倒黴爹媽取得倒黴名字,要是生四個,還不叫東南西北啊?”楊帆心中暗暗想到。
“百裡……木?”李一念叨著這幾個字,看向楊帆的眼神也是有了一絲的可不思議,“而且聽說這百裡木生性嗜血,天生神力,單手舉牛羊,小兄弟能從他手中逃出來,倒也真算是大楚勇士了。”
“啊?勇士?”李一的話倒是讓楊帆有些難為情,想著那天晚上的一擊,一把砍刀敲在伯符的鐵錘之上,又帶著鐵錘把自己砸成了內傷。
自己能逃出來,就算是自己燒高香了。後來想想,這也應該是這百裡木有別的事情在身上,沒有追擊的緣故,自己是碰巧撞倒了他的槍口上。
這力量,
實在恐怖……
李一見楊帆不答話,只道他是在回憶,“而且那天晚上還有一大批物資運進了王家,雖然沒有親眼得見,但是從車軲轆碾過的泥痕,再加上一些掉下來的碎渣子,後來經過我的辨認,定然是藤甲無疑了。”
“藤甲?”楊帆皺了皺眉頭道。
李一說到這藤甲,倒是讓他想起了之前讀過的《三國演義》,和金屬鎧甲相比,具有重量輕、不怕水、透氣性強等特點。
防護部位以頭部和上身為主,多和盾並用,以防護身體其他部位。製作方法是,把藤入水浸泡半月,卻出晾曬三日之幹,然後油浸一週再取出來曬幹,最後塗以桐油編制而成,缺點也明顯,怕火,當年諸葛亮就是用火攻大破孟獲,這個故事自己還是記憶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