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大人就是前不久名動幷州城,以一人之力擊敗蠻子的楊帆,楊巡查吧。”看著那小廝連滾帶爬地跑出屋門,那富紳臉上的怒氣也是隨著煙消了,一邊說著,一邊扭過頭和那管家示意了一下。
管家會意地點點頭,旋即朝著門口招呼了聲。隨著管家聲音的響起,門口一陣騷動,進來幾個同樣穿著青衣的小廝,抬著幾個小箱子,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屋子的右手邊。
“恩,本官就是楊帆,你這是?”楊帆指著這幾個有些像飯盒子的小木箱子,佯裝不知,有些疑惑地問道。
都說這無事不登三寶殿,商人拜訪官員,無非是求著官員辦事,這一則金銀錢財賄賂,二則嘛,就是這美惑了,看著這幾個箱子也不可能裝著美女,看來也只有金銀珠寶了。
“楊大人那是我們幷州重臣,可能不知道小民。鄙人先介紹一下,鄙人名叫王富貴,城東王家的家主,幷州城一個小小的商人,尋常日子也只是做點小買賣。”王富貴在楊帆面前毫不拘束,有些自傲地轉了轉手中的玉扳指,看向旁邊那管家模樣的人道,“他是我們王家的管家,王福,剛才他有些失禮,還請大人勿怪才好……”
“城東王家?”楊帆沉吟了一會,這城東王家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對了,是在那份自己剛剛翻的賬簿,那個夾雜在賬簿裡褶子裡的紙張。
“然則城東王家,汲汲商賈,猶蓄爪牙,擾商事,敗民風,其心實可誅也……”這幾個字驀地出現在楊帆的腦海中,一個奇異的念頭就浮現在楊帆的心頭,難道說這前任巡察使的死跟著王家有關,更或者說這前任的巡察使就是被這王家人殺的嗎,如果是,難不成他們王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都囂張道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裡,連堂堂的官員都敢殺?
王富貴見得楊帆有些發呆,以為是他被自己的名頭嚇到了,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道:“楊大人處事沉穩,以一人之力斬殺蠻子,武藝超群,倒是倒是染發我等刮目相看;更兼及弱冠之齡,就擔任了這幷州巡察使的大任,實可謂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王某人實在是佩服得緊啊……”
“呵呵。”楊帆既然猜測這前任的巡察使可能就是被這王家所殺,這殊途同歸,心中對他們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現在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也只能順著這王富貴的意思笑了笑。
王富貴見楊帆言詞少寡,眼前的這個巡察使自己早就打聽清楚了,以前不過是個山賊而已,這一個山賊沒什麼文化,只道是是他學疏才淺,言短詞窮,被自己說得不好意思,心中也是頗有些得意,慢慢地踱到那三個箱子前,“楊大人,請看……”
楊帆隨著王富貴慢慢拉開的漆木蓋子,眼中也是出現了一絲異樣的神色,四疊八塊銀錠子在盒子裡整整齊齊地圍成一個方形,中間還擺著一塊具有玻璃光澤,質地細膩純淨無瑕疵的裴翠鐲子,顏色明亮濃鬱,散著純正的翠綠色。
“好鐲子。”楊帆暗贊一聲,雖然自己不知道怎麼辨識玉石,但是眼前的這個鐲子色澤均勻,透著光亮,更加上經了這王富貴的手,想必也不是熗綠而成的假貨,既然如此,那必定是上等的翡翠手鐲了。
王富貴看著楊帆的表情也是極為受用,慢條斯理地指著飯盒子裡的擺設說道:“楊大人,這道菜叫‘白雪掩翠遮蔽眼’,俗話說這白雪皚皚難掩蒼松之翠啊,這道菜的取義,就來自這裡……”
“這道菜?”楊帆‘咦’了一聲,隨後又是瞭然了,和王富貴對視了一眼,卻發現王富貴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當下兩人同時會心地笑了笑,各自心有所得了。
大楚國基業初定,對於舉國上下的官員貪腐處罰極為嚴格,今天王富貴是將這些珠寶飾物放在了這些飯盒中,這告訴別人,我今天是給大人送吃的東西,不是什麼財物,而現在聽到他親口說的這道“菜”,這樣一來,就算不得是貪腐了,這點楊帆一下子就有些頓悟了。
“大人初上任,小人也沒有什麼可以孝敬大人的,所以才備了這麼幾道菜,還希望大人喜歡。”王富貴說著,又將第二個飯盒的蓋子打了開來,“大人,這道菜叫做‘朝旭拂江泛金鱗’,這可是取自這昭陽初生,和煦的陽光打在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一顆晶瑩潤澤的夜明珠被數片金葉子包裹著,柔和的光芒映在金葉子上,倒也真如同那陽光灑在江面一般,泛著層層的鱗光。
嘖嘖,金葉子,夜明珠啊,
大手筆,絕對是大手筆……
楊帆咂了咂嘴,都說這“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幷州城附近村莊的百姓還都勉勉強強能過上個溫飽生活,沒想到這王富貴一出手就是這麼多的東西,要是把這些換成了這錢幣,怕是自己這輩子都花不完。
“大人,你先別急,還有哪……”王富貴暗自發笑,自己在這官場商界混跡多年,什麼樣的官員沒有見過,這些東西,毫不誇張地說,只要你還是個人,就會想要,就算是寺廟裡的方丈,滅四根,清寡慾,見了這些東西,也得起起貪念,更何況是你一個前身做山賊的窮哈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