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林婉竹還沒說完,就看見擔架上的那個滿臉血跡的男人,一身的紅袍,緊閉著眼,身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雙眼緊閉著,似乎沒了聲息。
“夫……夫君……”林婉竹捂著嘴,呆呆地看著楊帆被軍士脫去了身上的官服,俯趴著在床上放好,一時間也是有些痴了,自己這一晚上總是有些擔驚受怕,不曾想,這些竟然都是真的。
“嫂子……”伯符低著頭從門口轉了進來,“我們在巡邏的時候,被蠻子偷襲了,大哥……”
“大哥怎麼了?”林婉竹出奇平靜地看著床上的那個彷彿沒有氣息的男人,自己雙手似乎也跟著那微弱的氣息顫抖著。
“不,不。”伯符擺擺手道,“大哥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方才還跟我說話來著。”
“咳……咳……”楊帆靜靜地趴在床上,屋子裡比外面暖和多了,自己的身子也是慢慢地舒展了開去,這一路上“療傷”的技能都在運轉,原本迷糊的意識也是漸漸開始恢複。
“夫君……”林婉竹撥開站在床前的軍士,跪在床邊,有些哽咽地說道,“夫君,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我還…還沒死呢,當…當然聽得到。”楊帆喘著氣,但是口中滿是黏糊糊的血,甚是難受,臉上卻是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沒……沒事的,你…你別怪伯符。”
剛才大哥說得好好的,突然不知怎麼的就站了起來,才導致原本有些趨於平複的氣血又變得激蕩,身子虛弱,經不起折騰,這才一下子昏了過去。
伯符見林婉竹一門心思全在楊帆身上,而且大哥已經轉醒,今天晚上是巡邏的第一天就出了這檔子的事情,總得向上面彙報才行,更何況不找那些蠻子報仇,實在難以出了這口氣,這做山賊的,講得就是一個快意恩仇,這吃了虧,怎麼想怎麼不舒服,還得要上報上去,調集軍隊來剿滅了那夥蠻子。
伯符朝著兩個軍士招了招手,隨後自己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這兩個軍士本來就站在這裡尷尬,一看伯符走了,兩人也是腳底一滑,朝著門口退去。
“夫人,夫人,水來了……”小翠待到兩個軍士從門口退了出去,這才端著一個水盆從門口走了進來,看著楊帆滿臉的血跡,也是有些作嘔,但還是忍住了,“給大人梳洗一番吧。”
“恩。”林婉竹見著楊帆的呼吸又趨於平穩,這才放心地將臉巾在水盆裡擰幹,小心地擦著楊帆身上的血跡,血跡被這北風一吹,早就已經幹了,緊緊地貼在楊帆的臉上,現在有了這臉巾的浸潤,一下子就將水盆中的水變成了血水。
“夫人,大人沒事吧?”小翠站在一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小心翼翼地問道。
“恩。”林婉竹應了一聲,既然夫君神智清醒,而且剛剛也是轉醒,這身子自然是沒有大礙,這混跡山寨多年,刀槍劍影的,這見過的傷員也是不在少數,這樣的情況自己也是知道的。現在夫君昏睡過去,怕是因為體內首創,失血過多,這才導致了身子虛弱。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林婉竹的話也是讓小翠的心中的石頭一下子落了下來,這楊大人沒有架子,對待自己這個下人也是極為禮待,要是大人死了,自己還保不定會被王爺再送給那位大人,那還能碰到這麼好的一個主子?所謂兔死狐悲,說的就是這樣一個道理吧。
“好了,小翠,你先下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在就可以了。”林婉竹將染成鮮紅色的臉巾從水盆裡泡了泡,扭過頭對著小翠說道。
“可是……夫人這……”
“你下去吧。”
“是,夫人……。”
油燈暗黃,只看得一個纖瘦的身形坐趴在床邊,手中一片臉巾,細細地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