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言一想到自個接連送出去兩個心頭愛,悵然道:「去書肆問問吧!」
杜恆言是書肆的老主顧了,掌櫃的見杜恆言來,已經梳了婦人的發髻,不由愣住,沒聽張家衙內娶親啊?接著又想起,前些日子好像聽說張家衙內和林老相公家的小衙內一起爭杜家的小娘子,一時便猜測,這位張家衙內看中的這位小娘子想來當真是杜家的那一位。忙笑著過來,「小娘子,您許久沒來了,近日又來了一批新的話本子,您要不要看一看?」
杜恆言挑了幾本,問掌櫃的,「我先前存的鳳竹公子的話本子都不見了,不知道掌櫃的這可還有存貨?」
掌櫃的皺眉道:「店內書籍多,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給小娘子找齊,不若晚些時候,小娘子派人來取?」
杜恆言點頭,說好晚些時候由紫依過來拿。付了今個選中的幾本話本子走了。
掌櫃的看著人走遠了,忙自個去了一趟張相府,鳳竹公子的話本子賣的甚好,店內早就一本不存,不過,他想張小衙內,手頭上怕還是有的。
張憲聽說掌櫃的來意,讓葉門搬了一個書匣來,交給掌櫃的道:「就說知音難覓,這些都是送給她的。」
掌櫃的連忙應著,看樣子,張家小衙內對杜家小娘子還是一往情深啊,心裡不由感嘆,張家小衙內忙活了那麼些年,卻還是沒有將杜家小娘子娶回府中。
晚些時候,杜恆言看著紫依帶回來一匣子鳳竹公子的書,聽她說這些都是鳳竹公子送她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
紫依看主子出神,輕聲道:「主子,我怎麼覺得這鳳竹公子好像認識你一樣?」
杜恆言拿了一本書出來翻了翻,是新的,似乎是他自己藏著做紀唸的,瞪了紫依一眼,「我們又沒有留姓名,他怎麼會知道,大概掌櫃的找不到書,去和他買,他一時心情好,送些給我罷了。」
紫依有些不相信,她以前就覺得鳳竹公子書裡頭的佳人好像就是照著自家主子寫的一樣,若是書肆裡沒有書了,掌櫃的說沒有便成,也不過幾兩銀子,掌櫃的又何必去找鳳竹公子買呢?
紫依有些想不通,可是見主子並不以為意,也不敢再問。
杜恆言和林承彥出京的這一日, 杜家全家送到了京郊外,元氏抱著軟軟的孫女,一直以面去貼恆言的面頰, 眼中蘊著淚, 「我的乖孫女,要早些回來看阿婆, 要寄信回來。」
杜恆言自跟著杜家來京中,一直都受到阿婆和阿翁悉心的看顧, 此時一別,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眼看著阿翁阿婆兩鬢霜白,杜恆言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
「阿婆,言兒會常常給您寫信的, 您和阿翁一定要好好愛惜身體。」
林老相公並沒有來送行,派了林二和林叄過來,說是要慕俞帶走。
武月皎也來送行,月餘不見, 武月皎似乎瘦了許多,武家目前在給她議親,是以, 她也好些日子沒有出門了,遠遠看了慕俞一眼,對著恆言道:「阿言,你真幸運, 總是有最好的給你選。」
杜恆言搖頭道:「不,月皎,我們選的時候,別人也在選。」她選了慕俞,前提是慕俞也願意選她啊!
武月皎一怔,半晌道:「阿言,你說的對。此去路途遙遠,一路珍重。」
杜恆言見她有些神傷,猜測大約是議親的物件,她都不怎麼滿意,想著同窗一場,月皎人也挺好的,勸勉了一句:「月皎,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你自來性子活潑,想來日後也是有厚福的。」
武月皎抿唇笑道:「謝謝你,阿言。」
辰時初,林二便催著走了,不然晚上就得在野外住了,杜恆言坐在馬車裡,對著送行的人揮手,阿翁阿婆,爹爹,武月皎,秦鈞,景川平,郭英東,陳巍山。
張憲站在城牆上,看著馬車消逝在官道上,放目遠望,他好像一直都是站在高處看著她走遠,以前在茶樓上,現在在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