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車伕在心裡嘆世事無常,又轉念一想。
“不過,今日我與他同行一日,觀這武大雖貌疏容醜,可言行倒是頗為不凡,日後應是能打下一番家業,只是如今氣性還太大,太易衝動,希望其日後能將性子磨得沉穩些才好。”
武植安慰了好一陣兒潘金蓮,這才將她哄得不再啼哭。
接著,武植也沒磨嘰,這裡是張員外的閒置偏院,以前是張員外看在武植是自己的遠親份上才借給他暫住,現在鬧成這樣,肯定是不能再住了。
如今的情況,只能收拾行李離開,先在縣城內找個客棧落腳,等明日再外出尋找屋子租住。
正好老車伕的牛車還在外面,也省得去找別人來幫忙運送行李了。
將自己的事跟老車伕說了,老車伕卻忽然目光一亮,說道:
“既然大郎你們夫婦要找房屋住下,我湊巧知道縣城東面的紫石街上,有一獨棟二層小院正掛牌欲典租出去,何不就去那兒住下?”
“典租?”武植聞言,目光微閃。
這房屋典租和平時租房不同,典租的房客要先給原房主一筆不菲銀錢,雙方約好典租的時間,一般都是一年起,時限到了,原房主要按原價返還租客銀錢才能拿回房子。
簡單來說,就是原房主將房子典當給了租客,在約定的時間內原房主要按原來典當的價格拿銀子來贖回屋子,要是拿不來銀子,那麼租客就能一直住下去。
這種一般都是原房主急需用一筆不小的銀錢,卻不願賣房才會使用的辦法。
武植想到這,知道這是和後世棒子國的全租房差不多,自然樂意,當下問道:“老倌兒說的可是真的?”
老車伕笑道:
“自然是真的,那房主是個爛賭鬼,最近被追債上門逼得沒招了,又不想賣了祖產,免得下了地府無顏面對先祖,這才將屋子掛牌典租出去,換錢周急。”
“如此甚好!”武植聞言先是一喜,隨後又猶疑道:“就是不知那房子典租出來要多少銀錢,我怕身上的銀錢不夠。”
潘金蓮也點了點頭,武植的錢昨天都給自己買了首飾,身上怕是沒多少錢了。
畢竟這典租房屋與平日租房不同,一次性所需的花費很大。
老車伕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你剛才不是在王淮六身上賺了五十兩銀錢出來嗎?這些錢應該是夠了,不夠讓老頭子我給你殺殺價格,那房主急需用錢,不怕他不將房子典出來。而且那房主爛賭,要是將屋子典出來了,日後再贖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此事對你們夫妻二人著實有利。”
他本就是個仗義的熱心腸,心裡也是著實想幫這夫妻二人一把。
武植目光一亮,連連點頭,抱拳說道:
“既如此,多謝老倌兒為我費心了,此情我武大承下了,改日必當報答。”
說完,心裡著實感謝這老車伕,要不是他剛才將盛怒的自己攔下,怕此時這屋子裡已經血濺滿地,自己也已鑄成大錯。
如今還為自己善後的事兒提供幫扶,武植看著這個面善的老車伕,心中一暖。
潘金蓮聽聞武植不知怎地又賺了五十兩,先是一驚,又見武植對那老車伕抱拳道謝,她也趕緊做了個萬福禮。
“多謝老先生為我夫妻二人的事兒費心,奴家這廂有禮了。”
老車伕笑呵呵向武植夫婦回了一禮,說道:
“大郎和武大娘子不必客氣。既如此,咱們也不拖拖拉拉了,現在便將行李收拾好,我的牛車就在外面候著,正好將你們的行李一併拉走,且要早些離開此地,免得那員外回來糾纏。”
聞言,武植和潘金蓮連連點頭贊成。
接著,幾人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時,老車伕聽了兩人成親的緣由,這才面露恍然,心中又忍不住嘆天道無常。
“想不到你們夫妻二人是這般走到一起的,原來是善妒的張夫人故意撮合,這倒是算得上一段巧合佳緣。日後你們夫妻二人齊心協力,同心同德,定能將日子過得紅火。”
“多謝周大爺善言!”武植夫婦二人含笑道謝。
老車伕姓周,名刻忠。
剛剛幫忙收拾行李時,已互通名諱。
幾人正將行李收拾到一半時,忽然,院外的大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