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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年味兒已經消弭的差不多，聞歌趕著馬車往行駛在去往明陽城的小路上，車上放著送給楊振的禮品還有錦娘做給楊雪凝的小點心。
可能是他家的馬年紀大了，腿腳也沒有以往利索，速度是越發的慢，聞歌坐在車上直打哈欠，昏昏欲睡，要不是冷空氣一直挑逗他的神經，怕是早就睡過去了。
俗話說的好，凡事兒趕早不趕晚，大冷的天兒也是早起的命，聞歌一早兒就被錦娘從被窩挖起來了，說什麼天黑的早，不早點去晚上回來路都看不見了。
拗不過親媽的催促，聞歌早早就上路了，兩手揣在袖子裡，精神低迷，這副樣子要是被蘇昱卿看見，肯定說他頹廢不思進取。
一年不見，明陽城變得繁華了些，原來街道兩邊低矮的商鋪粉飾一新，有的甚至起了二層小樓，由於時間尚早，聞歌看到不少正打算開門的店鋪，伸著頭往裡面瞄了瞄，新奇的玩意兒還不少。
“小哥兒這麼早就進城啊，真是勤快，我那懶兒子還在被窩裡膩歪呢。”一個擺攤兒的大叔熱絡道。“要不要來碗稀飯，還是熱乎的。”
“那便來一碗吧。”人家都這麼盛情邀請了，聞歌也不好拒絕，索性身子也冷，喝口熱粥也不錯，便放好馬車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白米粥就著鹹菜條，再來個茶葉蛋，早餐就這麼解決了。現在還沒到上人的時候，大叔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聞歌聊天，知道聞歌是在京城當差的，興致頓時高漲了幾分。
“給我一碗豆腐腦，三根油條一個雞蛋。”正在大叔和聞歌閑聊的時候來了客人。
聞歌耳朵靈，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站起身一看，竟然是邢捕頭。“師傅！”聞歌叫道，聲音裡充滿了喜悅，太久沒見，此時遇見覺得格外親切。
邢捕頭聽見有人叫他，看到聞歌楞了一下，隨即大步走過來，一年多不見，竟然有點認不出來。“聞歌，啥時候回來的？”
“才回來沒兩天，這不正打算去楊大人那裡看看你們。”聞歌會說話，一下子就從看看楊大人一家變成看看府衙的各位了。
“聽說你在皇上身邊立了大功，好小子，不得了。”邢捕頭熱絡的拍著聞歌的肩膀，覺得他這個徒弟挺爭氣，雖然沒有繼承他的衣缽，但都是為國效力，本質是相同的。
“哪有，師傅快別誇我了，不然尾巴就要翹上天了。”聞歌笑道。
邢捕頭似乎又蒼老了些，耳邊的白發更明顯了，臉上充滿了歲月的痕跡，看著莫名心疼，他無兒無女孤身一人，老了之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不免辛酸。
聞歌駐足和邢捕頭寒暄了一陣，便先去楊振家裡了，別起大早趕晚集，那就是得不償失了。約好了和邢捕頭找個時間單獨聊，對這個師傅，聞歌是很感激的。
大叔聽見了師徒二人的談話，發現聞歌是個真有本事的，便留了個心眼兒，能在皇上身邊立功的絕對是有本事的，沒趕上討好聞歌，便要給邢捕頭免單。
但是正直如邢捕頭，怎麼會吃飯不給錢呢？和攤主推搡了半天，還是銅板放在桌子上走了，下次可能就不會再選擇這家攤位。
“真是怪人，還有要免單結果客人急眼的……”大叔嘀嘀咕咕的看著邢捕頭遠去的背影，拿著銅板想不明白，難不成他獻殷勤這般明顯？莫不是被看出來了。
聞歌趕車到了楊府門前，和守衛們熟悉的很，哪怕他們不認識聞歌，那絕對認識花旦，怎麼說也是在府上待了好幾年的。
“哎呦，看看是誰來了，這不是聞歌麼。”現如今聞歌成了名人，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常年在衙門混的清楚啊。
大家早就把聞歌內定為楊雪凝的如意郎君了，別的不說，單是楊大小姐往聞家跑的頻率就很難讓人不多想，再加上以前種種，有些事情不用說也心知肚明。
“你們怎麼回事，見著我這麼高興啊，以前可對我沒這麼熱情。”聞歌打趣道，從到門口開始，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明白空氣中充斥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才不是呢，那是以前你沒有體會，兄弟們對你，好著呢。”兩個守衛親自上前幫聞歌將東西搬下來，還把馬車安頓好了地方，這擱以前絕對是聞歌享受不到的待遇。
聞歌被這突如其來的友好搞得莫名其妙，悠著那二人幫他拎著東西進了府，楊振正在花廳見客，老遠就聽見聞歌的笑聲，頓時站起了身。
“今天就到這兒吧，張員外就先回去吧，你說的事兒本官會考慮的。”楊振早就對這張員外不耐煩，可是也沒有理由直接轟走，這下算是有了由頭。
張員外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再說什麼，揹著手出了門，就撞見風風火火前來的聞歌。他停下腳步看了好一陣子，沒鬧明白這麼個毛頭小子就比他金貴了？楊大人為了見這個年輕人對他下了逐客令，心裡不免惱火。
聞歌見楊振在門口站著，快步迎了上去，嘴裡也沒閑著，“楊伯伯，新年新氣象，祝您福壽安康，吃嘛嘛香。”
“好，好孩子，讓伯父看看，你的傷可好些了，據說當時情況驚險，你能沒事算是萬幸，以後切不可魯莽行事，不然關心的人得多著急。”
楊振上來先是一頓數落，不是他沒有人情味，實在是覺得聞歌欠考慮。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護著皇上是沒錯，但是也不能全然不顧自身嘛。
“好著呢，您看看我，能跑能跳，還特別能吃，那點小傷不算什麼。”聞歌說的輕描淡寫，那段躺在床上的廢人日子怕是都忘了，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大概就是她。
“進來吧，跟伯父好好說說，你在京城都學到了什麼，朝廷的情況怎麼樣。”到底是當官的，對於時政很上心，別的都可以先撇在一邊，唯獨對這政事感興趣。
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遭，聞歌撓著腦袋就跟進去了，其實他是很懶得談論這些無聊的國事，但礙於楊振是長輩，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答應嘍。
